‘當啷——’
話音落下,鄰桌便傳來杯盞擊桌案的氣急敗壞之音。
我揚唇而笑。
“公主莫要欺人太甚,如何說也是堂兄,如此言語未免不妥!”
誠王妃陡然提高了聲音。
我手中執著杯盞緩緩搖晃,末了‘當’地一下擱下杯盞,回眸看她。
“嫂嫂,好久不見了。”
“怎的一見面,第一句話便氣勢洶洶?”
誠王妃哼笑:“公主說了什麼,自己心裡難道不清楚麼?”
我笑:“方才本宮不過和丫鬟閑聊幾句,扯扯嘴皮子,又不是同二位講的,就像二位私下言語,想必也不是同旁人講的罷。”
“本宮只是隨口說說罷了,怎麼,莫不是剛剛本宮說的話戳了二位的痛處,不知不覺便對號入座了?”
“洛伏波,你!”誠王妃氣急敗壞。
我挑眉而笑:“可有不妥?嫂嫂。”
誠王倒是學得聰明瞭些,見狀趕忙勸阻了誠王妃:
“哼,罷了罷了,她再逞口舌之快,也改變不了今日要孤零零赴宴的事實,我們語兒就不一樣了,語兒,我可陪著你呢。”
誠王妃聲音略帶嗔怪地嘟囔幾句,而後作罷。
這一出鬧劇便也總算是告一段落。
我略略鬆下一口氣去,舉起茶盞又飲茶。
卻突然感受到了一陣目光——好像有人在看我。
被盯著的感覺很是難受,我下意識地抬眸尋找。
——恰恰好瞧見剛剛把目光移開的洛伏苓。
我倏地心下了然,洛伏苓會瞧我,真是再正常不過了,所以,明知她不懷好意,我也已習慣,並不太介意。
冬日宴一切禮節和規程如舊,只是皇叔愈發強勢起來。
此前多多少少要遮掩野心的他,如今終於毫不加擋掩地、主動伸手掌控了大殿的主導權。
明王妃帶著明王嫡長子洛伏澤、和洛伏苓坐在主位兩側,明王妃面上笑容淡淡,洛伏澤有些鬧騰,而洛伏苓則是一臉興奮與得意。
一人得道,雞犬昇天。
自以為插了鳳凰的翎羽便花色嚴厲,孰不知雞鴨之眾,添了鳳凰羽也不過是飛不高的家禽。
我心下暗暗罵了一句。
只可恨,如今罵他們不似罵誠王一家,我只能在心裡罵。
許是方才開場時候幾句話,大半個宴會過去,四下人只是瞧瞧我,再沒人同我講話,也沒人再明著暗著諷刺。
我本以為這場冬至宴會無波無瀾安然度過,誰知,水袖舞方起之時,洛伏苓忽的面上帶笑,幾步走到我面前來:
“公主,宴會將近,閑來無事,不知可有興趣雖我去宮中走動走動?”
若是拒絕她,難免留人口舌,我猶豫一二便點頭應下。
身後臨風卻急急道:“屬下陪著公主、郡主一同去。”
洛伏苓卻是皺眉:“誒?你跟著去做什麼?我侍從丫鬟都沒帶,為的就同公主講講女兒家的體己話,你一個大男人跟著去了,我哪裡還好意思說啊。”
臨風仍在堅持:“公主,郡主,外面天寒地滑,還有湖水,皆是危險,屬下懇請跟隨看護。”
洛伏苓眉頭又緊了幾分:“哎呀!你這人怎麼事情這般多!公主和我皆不是喜好四下亂玩的,如今也只是出去聊聊罷了;再說,即便我二人是要去瘋,宮中這般多侍從,哪個不能看護好了?如何需要你特的跟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