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後的閑言碎語其實也不是假的。”
“因為這個人,根本就不是父王。”
103既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兄弟
我愣愣地看著他。
顧君則便繼續道:“是大抵五年前的事情了。”
“當時父往有一個副將,名叫劉疆,他貪財好色,為人殘暴,此前因為帶兵過處強搶民女而獲罪,父王念他尚有將才,盼他能改過自新,便依舊留在了軍中。”
“可是有一次酒宴之後,父王大醉,劉疆便趁機刺殺了父王,事後還派自己門客中的異士揭下了父王的麵皮,加之於自己面上,從那時開始,他裝了這麼多年攝政王。”
我愣愣地看著顧君則。
顧君則咬著牙道:“他便頂著父王的麵皮和名聲為所欲為,為非作歹。只可恨當初他動手的時候我帶兵在外,不在營中,回去之後,方才聽見一個僥幸從劉疆手中逃出的、父王的侍從講出真相。”
“但是當時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繼續跟著他,而他為了避免被人懷疑身份,也不得不繼續重用我,對我裝出一副‘慈父’的模樣。”
“我就這麼忍了許多年,這個秘密我根本不敢和旁人講,身邊的人,只有臨風知曉。”
“我連母親都不曾告訴,倒不是因為別的,我只是擔心她聽說父王不在了,太難過。”
“直到那次他見公主。”
“公主,你可知曉,我惦記了你這麼多年,我當時早就打算好了,如果他碰你,我只要聽見屋裡有響動,我就沖進去殺了他。”
“只不過我沒想到,沖進去,公主沒什麼事,倒是他自己倒下去了,到底是作孽太多了。”
他這一說我倒是真的想起來了。
——當初我沒有生疑的一件事,我一叫喊,最先沖進來的不是皇宮的侍從,而是帶著人的顧君則。
然後他沒有管‘攝政王’,直接過來把我抱起來。
事到如今我才明白,原來那天,他就是沖著我來的。
“其實,接下來那一晚,我也不完全是忽悠公主,我想著,如果公主是我的人了,也許就不會嫁給別人了,但是想了想,又怕萬一公主不得已嫁了人,被人發現了,為難公主,所以最後就忽悠了公主一下,讓公主以為自己已經是我的人了。”
顧君則眨了眨眼睛,繼續講著。
我心裡卻是越來越明白。
當初那一晚,顧君則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跟我講的這麼清楚過。
顧君則又沉聲道:“然後,那一晚,其實劉疆還有救,但是我根本沒有打算留他性命,便趁機殺了他。”
“他死了之後,我揭下來他的麵皮,總算能讓父王安息了。”
“只可恨劉疆那具屍體名義上還是攝政王,我不得不給他留個全屍,裝裝樣子。”
“並且,他留下來的麻煩也不少,比如說……公主可曾記得,此前宴會之後,我總是不得不離開,去料理一些麻煩事?”
我頷首:“臨風同我解釋過,說是你的一位兄弟……和你之間,似乎有些矛盾。”
顧君則頷首道:“不錯。”
“只是,說是兄弟,也不是兄弟,畢竟既不同父也不同母,我和他心裡也都是一清二楚;可說不是兄弟,對外而言,每個人又都覺得我二人是兄弟,連名字,也就只差了一個字。”
我愣了愣。
顧君則看我一眼,繼續緩聲道:
“父王當年其實只有我母親一人,奈何戰事頗多,他不得不來回奔波,因此不能常伴母親左右,加上那時候老祖母尚在,老祖母嚴格,念及母親的身份,頗不留情,於是父王輾轉多年,左右周旋,卻一直未來得及堂堂正正娶她過門。”
我皺起眉頭,可是腦海裡卻想起當初聽到的傳言。
說顧君則是老攝政王的私生子,一個南疆名妓的兒子。
如今聽他這番話,看來當初的流言,也是有幾分對的。
顧君則道:“我長大些之後,父王便在營裡帶著我了,接上我的那次,也是他和我母親的最後一次會面。我隨著父王入營時,已經不小了,我記得不止一次聽見父王唸叨,許久不見母親,愧對於她,我都這般大了,他卻還沒能給她一個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