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正的打算,只是讓他協助我,借東國的名義出都城,到達邊疆前線。
至於他之後可能會挾持我?
我算計過,泊州附近有衡州,當時父皇最為信任的大臣,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董知雲的父親——董應就被皇叔貶到衡州為官。
夜斂在南楚境內沒有兵力,我可以在衡州就讓知雲安排人將我劫走。
第二日天明,守城之人聽聞是東國使臣的馬車,簡單查了一查便放行了。
車架駛出城門,這一瞬間我知道,我擁有了自由,卻也擁有了危險。
夜斂在前面低低哼笑:“公主,你說,過上一段時間,明王會不會因為他對使臣的寬容而後悔?”
我笑:“我希望他後悔。”
夜斂的笑聲大了幾分,隨後我聽見他低聲交代車夫看好馬車,然後撩開馬車的簾子走進車架,在我對面坐下來,眯起眼睛打量著我。
這個男人面容俊美,卻又隱隱流露出幾分危險的意味。
“既然出了都城,公主,大概也是時候仔細談談我們的約定了。”
夜斂說著,不緊不慢地給我和他倒好了茶水。
我頷首:“閣下說得對,我也正有此意。”
夜斂笑:“公主真是爽快人,如此,夜某便開門見山了。”
“夜某聽說廿鎮玉璽被南楚陛下送予公主當生日禮物,但是從未真正瞧見過廿鎮玉璽,不知今日可有眼福一瞧?”
我揚唇笑笑:“閣下不必心急,你我既是有約定,最後只要你履行約定,我勢必會將玉璽交予閣下的。”
“伏波一介女子,閣下定也聽說過,如今是武功盡失,又在閣下的馬車隊伍之中,是半分違背約定的能力都沒有的。”
夜斂又眯了眯眼睛,隨後略略頷首:“公主如此說,未免言重了,你我既是談約定,公主便不必如此小心。”
“夜某如此說,只是因為這玉璽是老祖宗惦念之地的,也是我們這一脈許多年的心病,如今讓夜某碰見了機會,未免有些好奇。”
我點點頭。
夜斂便又道:“不過,方才確是夜某唐突了,如今且容夜某換一個說法——公主打算什麼時候把玉璽予我?”
我笑答:“閣下絕頂聰明,心裡應當也明白,伏波記掛的是那四千的兵力,這一次的重頭是用玉璽換得兵力。”
“所以,伏波想著,在四千兵力,連同兵符,一同交予伏波手中之時,伏波自當將廿鎮玉璽雙手奉上。”
我說的冷靜而又平淡。
夜斂點了點頭:“如此甚好,既是公主心裡如此明瞭,夜某多問,就未免顯得太過失禮了。”
“那便到此為止。”
他揚唇笑著。
我回以微笑。
081不幸言中
既是‘所料不錯’,也是‘不幸言中’。
夜斂果真沒打算遵守承諾。
我就這麼搭著順風車,白吃白喝了好幾日,直到東國馬車駛過了雍州,這一天,雨季尚未來,天空一片湛藍,晴朗得緊。
我撩開馬車的窗簾子望了一晚車外又放下,這一瞬的功夫,夜斂從馬車外撩開簾子,走進來坐在我對面。
“公主,如今情況有些麻煩,夜某怕是要先和公主道一聲抱歉了。”
他緩緩講著,一對眼眸卻是沉靜如水。
我笑了笑:“閣下客氣了,請講吧。”
這一切都在我預料之中,想著夜快到衡州了,我並不慌亂。
夜斂便開口:“那夜某便全全交代了——此前公主談的借兵一事,夜某一介使臣,實則是無法解決處理的,需要上報朝廷。”
“我得了公主的話,先是上報了夜封大人,他是我們這一脈的掌事大人,他給我的要求是,以玉璽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