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他又道:
“如若臨風得了訊息,必將第一時間告知夫人,夫人請勿掛懷了。”
我又頷首,也不好多問,畢竟前線的事,的確是有些繁雜的。
可誰知,我耐下性子來,這封信也隨著我耐下性子來。
我便又等了一個月,掰著手指算算,按理說第六封信都該有了,可是這第三封信還是連個影子都沒有。
我又去問臨風,臨風依舊是上次那副神色,面色平淡而恭敬地讓我安心。
我有些敷衍了事地點了點頭,不想為難他,可是心裡卻打起鼓來。
都說女人的直覺很靈敏,可我並不希望這句話應驗。
因為我總覺得……
前線,也許出事了。
不知臨風聽沒聽出我話裡的猶豫、敷衍和質疑,但他終究是並未多言,他看了看我,又開口,卻是說:
“公主,明王爺說後日是夏日宴,他記掛著公主前一陣子不幸患上重病,擔憂公主身體,想請公主前往赴宴。”
黃鼠狼給雞拜年。
皇叔這老男人,演起戲來真是沒完沒了了,哪怕這場叔侄情深的戲碼真真讓人作嘔。
我皺了皺眉,臨風又道:
“公主,明王囑咐,明日公主若是身體不適,可不飲酒、飲食也可適量,或是自行攜帶,只要公主安康便好,不必顧及禮節規矩。”
我微微一愣,隨後卻明白過來,這不過是皇叔更加深入的一場戲。
想必上次我在宴會碰上毒酒,和這次‘重病’,難免引發朝中人眾的猜測,懷疑是他下手殺我,於是他便設計這一出,讓眾臣看看他待我是多麼好,多麼體貼,如同對待親生女兒一樣。
至於殺我?
皇叔肯定是想要殺我的,但如今,他明顯無意下手。
這原因我也想得明白——
一則是,他恐怕早已把我當成了囊中之物,想著利用完了再殺;二則是顧君則還在前線,皇叔輕易也不會動顧府之人,否則便當真難以堵悠悠之口、收攏民心了。
皇叔這個老狐貍,精明得很啊。
心裡頗不是個滋味,可是他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能拒絕,落人話柄。
於是我點了點頭。
臨風看著我,頷首道:
“公主請寬心,屬下定會竭力護公主安康。”
後日,大殿之上,金碧輝煌。
我心裡忿忿,於是哪怕早已能順順當當地走路、甚至能跑了,也執意讓霜橋扶著我,我一腳深一腳淺,慘兮兮地入了大殿。
遙遙一看,就能看見皇叔端坐於原屬於父皇的高臺之上,那動作自然得彷彿趴在豬圈裡悠然自得的老母豬。
我暗自撇撇嘴,故意晃悠得更厲害。
——我看不慣皇叔理所當然地坐在那裡。
好啊,皇叔,你不是要演一個關心侄女的好叔叔嗎?
那你就從龍椅上下來!
果然,皇叔看見我這副模樣,皺了皺眉,隨後彷彿是屁股粘在椅子上拔不下來一般,四處瞧了瞧,最終似是低頭看向了坐在一旁優哉遊哉的洛伏苓。
洛伏苓和皇叔對視一瞬便把頭別了過去,不搭理對她懷著殷殷期盼的她老爹。
於是皇叔有些尷尬地又把頭轉了回來,只得拂拂袖子站起身,離了龍椅,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公主前日突害重病,索性並無性命之憂。”
“公主,如今怎樣,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