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我有善意,我也不忍心讓她知道真相。
於是,自然不敢扶她的手,我反手拽了顧君則的手臂。
又名正言順地編了一句,哼哼出來:
“委屈得緊,下車他都不來扶伏波一把,還要勞煩婆母。”
語罷順勢往顧君則那邊一靠。
被我靠著的顧君則身形一僵,大抵是他從沒見過我這般。
隨後卻是反手護著我,穩穩當當下了車去。
再看面前的老夫人,面上已盡是笑容了。
“瞧著你們,可真好。”
“來,伏波丫頭,君則,我們進屋。”
說著便引著我們往回走。
老夫人說是老夫人,其實是因為我嫁給了顧君則,對她的稱呼之前,才會加上一個‘老’字。
其實如今的老夫人,才將將要過四十五歲的壽辰。
入了屋坐定,隨在老夫人身後的小丫頭便去弄茶水,我們三人便隨意地談著。
直到顧君則笑了笑,一揮手道:
“母親,此番的壽禮,我二人的便一同拿上來。”
我一愣。
顧君則,到底是不聲不響地給我備了一份,而沒有任憑我自己折騰。
不知他有沒有想過,他這麼做,分明是在幫我站穩腳跟。
眼看著臨風帶人上來,身後人執著兩份禮物。
一則是一株漂亮的珊瑚樹,一則是一件水藍色,袖口嵌著玉石的披風。
老夫人便笑:“你這孩子,自從我那年說那株珊瑚漂亮,你便年年送珊瑚,遠不及伏波丫頭送的衣裳貼心、知冷知熱。”
顧君則在一旁笑。
我盤算了一下,卻覺得如果這樣,顧君則也許會覺得我太不上心了。
“婆母,其實這兩件都是君則備的。”
“伏波此前同他講,初次見婆母,禮物須得伏波自行備,孰知他大抵是覺得伏波做事馬馬虎虎,最後還是替伏波備著了。”
老夫人那邊愣了愣,隨後笑道:“君則開始會糊弄我了。”
我向著一旁候著的霜橋碧雪擺了擺手,倏忽間,她們便帶著人,取了一個漆黑的方木盒來。
木盒開啟,裡面齊齊擺著的,是四大菩薩的金像。
這是當年大寶寺住持入都城,帶給父皇、母後,還有我各一套的佛家之禮。
眼瞧著,這盒子開啟的一瞬,老夫人愣了一愣。
隨後她回過神來,卻是瞧著我喃喃道:“這四尊佛……伏波丫頭,太上心了。”
她的語氣極為認真,與此前的有些刻意地、對我表現出的善意不同,這一次的認真,甚至讓我感覺有些怪異。
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笑道:“婆母歡喜便好。”
可倏忽間卻見老夫人眼裡亮晶晶的,我一愣,她卻只是笑了笑,轉頭過去。
我心裡一蒙,轉頭看向顧君則,卻見他皺了皺眉,卻不多言。
這一瞬間,我突然在心裡暗暗發了慌——我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可是顧君則不言語,老夫人不再言語,我也不好多問。
至於我弄清楚這件事,已經是當日下午了。
老夫人專門喚我去陪她講講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