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一落,一個侍從便走上前來,懷裡卻是抱著一個襁褓,一隻手裡,還執著一封信、信外拴著一個玉佩。
“公子。”
房簷之下,方才還一臉‘大義正氣’的洪將軍,明顯變了臉色。
顧君則回眼瞧了瞧他,又道:
“洪將軍可想知道,在下是如何得到這封信的?”
洪將軍身子抖了抖,動了動嘴唇卻沒說出話來。
顧君則便執著那封通道:
“方才在下辦事歸來,偶然在城西瞧見一行人形色匆匆,出門時還有些猶豫,如今城中事務敏感,在下索性逾矩一查。”
“孰知竟發現眾人帶著一個嬰孩出逃,除了四下侍從,卻沒有年齡合適為這嬰孩父母的。”
“在下起了疑心,索性派人詳查,孰知從這襁褓裡掉出此物,恰恰是二皇子玉佩,細細一搜,又瞧見一封信件,拆開來瞧,講得明明白白正是皇孫殿下,末了還印著洪帥的章。”
“洪帥倒是膽識過人,自己設計皇孫,還想嫁禍給長公主,以此矇蔽陛下和明王,洪帥可知,此事一出,定會是株連之罪。”
洪將軍聞言身子一哆嗦,隨即‘噗通’一聲跪於地面。
“公子,不要!”
“公子,鄙人一家老小,這……”
顧君則笑:“一家老小,不錯,誰沒個一家老小?”
洪將軍一怔,卻是愣在原地講不出話來。
是了,誰都不傻。
不管是我、洪將軍,還是顧君則,應當都清楚。
這是一口鍋,如今雙方都在奮力將鍋甩到對方頭上。
至於這口鍋的源頭,大抵就是洪將軍想要協助洪側妃,將那孩子送出去。
眾人心知肚明,因此全全都罕再有言。
“洛伏波,你狼心狗肺!”
“同宗同族,你為了自己的性命,棄大業於不顧!”
“洛伏波,我就是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馬車晃晃悠悠地前行,而洪側妃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在身後響起,聲音漸遠,直到全全聽不見了。
倏忽間,車上的場景,幾乎和之前一樣。
我和顧君則守著一個桌子,皆是一言不發。
除了二人身上都染了血跡,大抵全無區別。
只是……
這股血腥味,真真讓人忽略不了、渾身上下不舒服。
發腥的味道,似乎在提醒著我,我的命是如何保下來的!
我想不明白,為何好端端的皇室,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皇叔殘害父皇的子嗣,而父皇的後代為了生存,又在相互殘殺嫁禍。
每走一步都踏著鮮血和白骨。
垂眼一瞧,桌上恰恰好擺著那一封信件,旁邊放的就是那一隻玉佩。
我伸手取過來,玉佩冰涼冰涼的。
信件已經被拆開過了,如今信封掩著,我思量一二,伸手要將裡面的信取出來。
“事已至此,公主不看為好。”
顧君則的聲音沉沉響起。
我一愣,抬眼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