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誠王和誠王妃二人雙雙張著口愣在原地,我得意得緊。
方才聽著他們用各種尖酸的話說顧君則,我心裡頗不是個滋味。
不管當初回門宴,他為何保護我——但總歸我記得,在我最狼狽的時候,他抱著我低低說了一聲‘不要怕’。
我也想保護他。
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吧。
這邊得意洋洋,卻忽而聽見身後有人低低而笑:
“誠王此言差矣。”
“既是來了,又豈有不上馬的道理?”
我一愣。
顧君則這廝,竟是在我身後的。
我剛剛就當著他的面,理直氣壯地說出那番話?
現在一想,跟表明心意一般……簡直尷尬。
我僵愣在了原地。
可是沒來得及反應,便只覺得身側風聲一緊,轉眼間,再回神,顧君則已然安安穩穩坐在馬上了。
只見他垂著一對鳳眼,左手牽著韁繩,右手撫弄著馬頸。
這模樣煞是好看,卻又溫柔得全然不像是個獵手。
我瞧著他,只覺得心神漏了半拍。
忽而在想,若是沒有那一場變故,我仍舊是無憂無慮倍受寵愛的長公主。
而顧君則若也只是個尋常人家的公子,擇駙馬之時,我定要選他。
那邊誠王妃笑了笑:“顧公子果真是個厲害人物,這樣都能上馬。”
隨後她卻又眯起眼睛來:“不過可惜了公主,最終也只能在獵場外面看著。”
誠王瞧著我亦是微笑:
“昔日公主可是能自乘一騎的人,如今可憐,連被人帶著的福氣都沒有了,只能留在外面,什麼都做不得。”
“只希望顧公子若有閑暇,單手擒些玩物,來寬慰寬慰公主。”
他說罷幹笑幾聲,旋即一手攬著誠王妃,一手執著韁繩調轉了馬。
我心裡卻是一哆嗦。
是了,是了——
想當年,我洛伏波也是能扛槍上戰場的,漠北一役,父皇親徵,我隨著他坐在高高的馬車上。
後來,軍情混亂之時,眼看著對面的將軍一刀劈向父皇。
我現在都記得,當時的自己奮力一打滾,從那敵將後方,拼了命一般地、將手邊的長槍捅進他的後心。
長刀在離著父皇大抵一尺的地方停下,然後像離水的魚一般砸落在地上。
被我捅進的、高大的身軀瘋狂地顫抖著,然後轟然倒地。
我救了父皇一命,而後我才知道,那個被我捅死的敵將,名叫胡瑟,當時他已是北國的主將了。
也是在那之後,我被封為‘長公主’。
人們說,長公主救過陛下,又是嫡出的女兒,最得陛下寵愛。
人們說,長公主武藝卓絕,容納百家武學,小小年紀便可一刀斬殺敵將。
可隨著父皇母後被擒,人們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