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他睡過去了,現在就趕快走吧。
我悄咪咪地動了動身子,挪到門邊。
伸手碰門的一瞬,卻又猶豫了——
他拿著本書,立著燈火不遠,要是書落下來會不會燒起來?
那麼坐著睡,會傷到手臂嗎?會著涼嗎?
我要是不管他,是不是那個青蘿回來,就會照顧他?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和……猶豫,是從哪裡來的。
大概是因為……當時他在宴會上維護我?
咬了咬唇邊,轉身到塌邊,把他扣在臉上的書拿過來,折了個角放在一旁,顧君則沒個動靜,可是一張漂亮的臉,如今毫不遮掩地顯出疲憊之意。
他應當是很累的吧。
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但是這幾天,他已經落了不少傷。
原來所謂的‘殺神’,也是有那麼多的麻煩和疲累。
心裡莫名抖了抖。
以及,一種更加莫名其妙的想法。
扶著這廝躺平,把衾被拽起來給他蓋好,又將邊角掖了掖。
顧君則那一對睫毛一動不動地、便乖乖地躺好了。
他這張臉著實好看,睫毛長得讓女子嫉妒。
忙活完了,明明在心裡告誡自己,要矜持要溫婉,卻還是忍不住伸手出去摸了摸他的臉。
誰知道,一碰,他卻皺了皺眉,同時低低地哼了一聲。
我回過神來,摸著火一般地將手縮回來。
戰戰兢兢瞧著,可他卻又沒了動靜。
我鬆了口氣,卻是全全不敢逗留了,趕忙小心翼翼地溜到門邊。
這門是內鎖的,多虧他沒醒。
不然發現我在屋裡,肯定就知道我是從窗子裡翻進來的。
我堂堂長公主可不想這般丟人。
第二日一早,早膳時,顧君則果然是在的。
吃飯的時候我小心翼翼瞥了一下他,卻是瞧見他的模樣,就想起昨晚我鬼使神差摸了摸他面頰的事,好在,見他面色如常,我心下暗自鬆了口氣——昨晚的一切,他定是不知曉的。
至於他傷了右手臂,他也全全沒提,如今也不大瞧得出來。
我便裝作不知曉。
直到一頓飯畢了,臨風忽而匆匆過來。
他大抵問了個好,隨即對顧君則恭敬道:
“主子,臥房後窗已經修好了。”
顧君則那邊點一點頭,我這裡卻身子一僵。
趕忙從一側拿起牛乳茶,眼睛盯著乳白色的液體,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心裡面卻暗暗想著,顧君則昨晚……發現我了?還是僅僅發現窗子壞了?
只盼著他不知道昨晚我手閑地摸了摸他的臉。
抬眼又偷偷摸摸瞧了瞧他,卻見他四平八穩地坐在桌旁,手裡翻著一本書。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一杯牛乳茶,喝得再慢也總是要見底的,最終我決定不再磨嘰,將剩下的一飲而盡。
“公子今天不出去忙?”我假裝賢惠,客套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