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本宮是高攀,你可敢將這話到大堂上去講講?”
面前的女子一愣,隨後面色一紫。
我又笑。
“教育本宮教育得頭頭是道,本宮倒是好奇,你究竟是想當這院子裡的夫人,平日教訓著下人;還是想當個老嬤嬤,一輩子教育那些小女孩兒?”
一則是妄圖犯上的狐媚子,一則是一輩子嫁不得的老婆子。
這話頭轉得我都為自己叫好。
眼看著面前的綠衫女子面色由紫轉紅又轉黑,最終她似是強行穩下來了心神,看著我道:
“婢子不過是好心提醒一二,也是維護公子,夫人多想了。”
我笑笑。
她卻冷淡著一張臉繼續講:
“還有一事,婢子還想多一句話,還望夫人海涵。”
我轉眼看著她。
“公子後頸有傷,昨晚既是公子不在,夫人如今怕是還不知道,但是以後,還請夫人注意著,莫要再環他的頸項了。”
新婚第一天,我還是沒有瞧見顧君則。
但是在我心裡,他已經成了一隻破鞋了。
昨晚那個要分娩的醉紅樓女子,孩子都有了。
今早這個口口聲聲說他頸後有傷的丫鬟,應當也是親眼瞧過才這麼篤定。
知道的就這麼多,不知道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難道說兒子真的隨爹嗎?
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他,但是如今想起攝政王死掉那晚,他信誓旦旦的那句‘微臣可是把第一晚都給了公主’,我只覺得心裡抖了抖。
好在這一晚上碧雪和霜橋回來了,我囑咐她們在府中行事要小心,也要提防著蠶兒,隨後又特意交代——明早要早些叫我起來。
早起不是為著討好誰,只是為了個面子。
——不想被人說又懶又沒用吧。
於是第二日早起時,天方矇矇亮。
霜橋叫我起來,勤快地替我打扮梳妝。
我坐在鏡子前面,從鏡子裡看著她。
上一次她給我打扮,還是十六歲的時候,再之後,我被軟禁,她被調到了宮裡某個角落。
此番她和碧雪能回來,也並不是皇叔有這麼好心。
而是我趁著顧君則在的時候,對皇叔說,我想要帶兩個丫鬟,她們陪著我長大。
皇叔給顧君則面子,不得已便允了,然後硬生生又塞了個蠶兒。
霜橋的手撫著我的長發,蹭過我耳朵的時候,有些發疼。
我愣了愣:“霜橋,你的手?”
霜橋的手抖了抖,隨後只是小聲說:“弄疼公……夫人了。”
我心裡顫了顫:“你的手怎麼了?這幾年,你們都在哪裡?”
霜橋的聲音依舊很小很匆忙:“婢子沒事,只是去年冬天凍的。”
說著她小心翼翼地、似乎是加快了速度,給我盤好了發。
我轉身過去將她的手拽過來,手掌上皆是老繭和瘡疤。
“這怎麼可能僅僅是凍的?霜橋,他們對你們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