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到,就不看了,怪心酸的。
我算是知道這蓋頭的用處了——擋住饑腸轆轆的人的眼。
咬了咬牙,放下蓋頭不再去瞧,只是暗暗絞著手中的帕子。
我發現自打識得顧君則,我便已捱了兩次餓了。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在警告我,嫁不得他,嫁給他怕是有朝一日要活活餓死。
四下皆靜,我又等了一小會兒,門終於被人推開了。
外面似乎有些嘈雜,隨後門被關上,沉緩的腳步聲漸漸近了。
來人身上有酒香味,走近了還有隱隱的沉香味。
再然後頭頂的蓋頭被輕巧地挑落,我一抬眼便瞧見那一對鳳眼。
他亦是垂著眼睛瞧我,長長的睫毛顫了幾下,隨後手臂一翻,溫熱的手掌撫上我的臉。
修長的大手就在我眼前晃,骨節分明,細瘦卻又溫熱,離近了還能嗅到隱隱的香,他的手展開來大抵能覆上我整張面頰。
暖和,溫柔,一側似乎還有一塊兒微硬的繭,應當是習武時磨出來的,可是觸碰起來卻分毫不惱人。
回眼盯著他的手不知多久,似乎還偏頭過去,臉頰蹭了蹭他的掌心,卻忽而聽見面前的人低低笑了一聲。
他這一笑我便回了神。
想起他分明知道這一切的真相,我突然覺得自己方才的痴愣有些丟人,索性正了正腦袋,轉眼過去。
他的手卻也隨著動了動,修長的指尖挑著我的鬢發,同時低頭下來。
我心裡別扭,不大想對上他的眼睛,於是無可安放的目光最終盯上了他的下巴。
誰知這麼一瞅,心裡也是暗暗稱奇。
別的人再美,低著頭時也不受看,總覺得頸項上要起一圈肉,顯得累贅,可是如今我這麼看著顧君則,卻見他那裡罕少有贅餘之肉,這一低頭,反倒顯得下頜線美得不可方物。
這大抵不是胖瘦的問題,而是骨相的問題了。
這男人的樣貌,美得直讓女人嫉妒。
孰知他卻低頭下來,一呼一吸的熱氣落在我耳畔。
“公主。”
他忽而低低說著。
“那晚的帕子……你可還留著?”
我一愣。
踟躕著尚未說出話,卻見房門外飄過一個人影。
一個女子恭恭敬敬的聲音響了起來:
“公子,醉紅樓的舟兒姑娘快生了,公子可要過去?”
020‘夫人’
怎麼樣?
新婚夜他只是摸了摸我的臉。
外面那句話出來,他皺了皺眉,隨後囑咐我:“收好那帕子。”
“今晚……委屈公主了。”
我還愣在原地,他便匆匆而去。
如今,我便躺平了一個人攤在榻上。
也許今晚本應更熱鬧一些?
可是和他拜了堂,就真的是夫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