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齊齊將茶一飲而盡。
隨後皇叔擱下酒盞來,目光瞥向我,他在示意我,向顧君則祝酒。
我咬了咬牙,執起酒盞來。
腦海裡模模糊糊地想著——如果今天我能讓顧君則喝酒,是不是我就贏了?
轉頭看向顧君則,而他恰恰也抬眼瞧著我。
那一對墨色的眸子淺淺淡淡的。
我心裡莫名地抖了一下,頭腦便是一片空白,隨後下意識地將酒盞往前掂了一掂。
我剛剛分明算計過許多句子,想要趁著祝酒明裡暗裡地勾引他。
可誰知現在憋了半天,只說出一句:“公子為國為民,凱旋歸來,本宮敬公子。”
這話說的,我自己都覺得僵硬俗氣。
對面的顧君則面容沒什麼變化,一旁的皇叔卻低聲道:
“公主,顧公子今日喝不得酒,請換茶罷。”
我暗自咬了咬牙。
換茶,簡單、容易,但是這一次宴會、接近顧君則的機會,很可能就錯過去了。
這一次錯過去了,以後更不好說。
於是我笑:“顧公子不宜飲酒,本宮卻是可以的。”
“僅僅是相互為敬,應是不必拘泥於此的。”
“本宮用酒,也是對公子保衛國家的敬意,請吧。”
顧君則在對面點了點頭,隨後拿起茶盞來,當真是以茶代酒,一飲而盡。
我把酒盞舉起,亦是一飲而盡,低頭下來,卻正對上洛伏苓瞥向我的、帶著哂笑和冰冷之意的眼神。
可不是麼,女人最瞭解女人了。
洛伏苓應是已經看出來,我在有意接近顧君則了。
果不其然,而後洛伏苓執著酒盞略過我的時候,我清清楚楚聽見她吐出兩個刺耳的字眼:“賤狗。”
她的話滿是恨意和冰冷,隱隱帶著嘲諷之意。
我身子一抖,兀自咬了咬唇角。
“別再搔首弄姿了,他怎麼可能看上你這等貨色。”
她壓低聲音又補了一句。
我狠狠嚥了一口氣,隨後扯起嘴角笑:
“姐姐說的是。”
洛伏苓一愣。
於是我笑呵呵地又補了一句:“不過,與其擔心伏波,姐姐不如先照顧好自己,姐姐臉上帶著這道疤,不知如何能嫁出去呢。”
洛伏苓的臉一青。
我能看到她陡然攥緊拳頭,隨後又顫巍巍地松開。
“等著。”
我揚起唇角,看著她怒而轉身離去。
執著杯盞的手卻在抖——
從現在開始,或者說,從我剛才執意敬酒開始——我就沒有回頭路了。
今天搞不定顧君則,以後必將受盡洛伏苓的折磨羞辱。
四下依舊熱熱鬧鬧,皇叔在不停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