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
說不清道不明。
但是這個想法並沒有錯,想要出去,嫁給他,就是最好的選擇。
我在沉曄宮足足悶了三個月。
皇叔下令禁了我的足,盡管這世上本沒有王爺給公主禁足的道理,可是人們只是預設他的話語,殷勤地執行。
再被允許出沉曄宮,天已入秋。
皇叔前一天鐵著臉跟我講,說顧公子平定亂民歸來,有一場慶功宴,要我務必參加。
我點了點頭,如今我既沒有拒絕的實力,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於是慶功宴那天,我安安穩穩坐在席上,一抬眼便瞧見一個墨色的身影步伐緩緩走入大堂……
017沒有回頭路了
一襲玄黑色的朝服,上面紋著暗金色的大蟒紋,這身衣裳是此前父皇下旨批準給攝政王的,如今瞧著,倒真的配對了人,顧君則穿著它,愈發顯得肩膀開闊,身形頎長挺拔,墨色的長發由紫金冠齊整地高束,卻偏偏映得面頰愈發硬朗,輪廓如刀削。
“顧公子戰功赫赫,保衛家國,今日凱旋,請。”
皇叔在堂前比手。
“謝過明王爺。”
顧君則略一頷首,向著堂中眾人一拱手,隨後落座於我斜對面的席位上。
他身旁的席位上坐的恰恰是洛伏苓,我能看出來,洛伏苓雖然那日被拒絕,可依舊沒放棄,她坐在那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原本落了疤痕的地方,抹了厚厚的一層粉。
她坐得端莊而又矜持,只是時不時地、故作無意地左瞟一眼顧君則。
而顧君則只是執著茶盞安靜喝茶。
他那對鳳眼素來受看,只可惜如今他只是垂著眼。
沒人能看出這個男人的心思。
大抵是在沉曄宮鎖了太久,丫鬟婆子也都不稀罕瞧我,我竟是昨日才聽說顧君則那神乎其神的戰績。
只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在西邊的山區,拔除五千賊兵,逼得帶頭作亂的賊人二當家自刎而亡,他還一鼓作氣帶兵上了文山,將賊窩搗了個幹淨。
如此,當地老百姓見他便知伏地喊‘天兵老爺’,赫赫戰功傳到朝裡,更是妥妥地成了‘戰神’、‘殺神’。
我眯起眼睛打量他。
顧君則這個男人素來奇妙而又矛盾。
分明手上沾滿了鮮血,眉目姿態間卻幹淨得彷彿少年。
分明是領兵殺敵的將才,如今穿著這一身墨色鑲暗金紋的朝服,卻更像是一個幽居深山、閑雲野鶴的世外佳公子,又莫名其妙顯得清瘦。
分明是給他辦的慶功宴,可他卻安靜得過分,酒宴上執著茶盞,一副連酒都不肯碰的樣子。
“公子真真不愧是傳說中的‘漠北之鷹’,只一個月,除盡賊子,還百姓安寧,這一杯酒,本王敬公子。”
思量間,那邊皇叔一拂袖子,端起酒盞來向顧君則祝酒。
孰知顧君則那邊卻只是掂了掂茶杯。
“明王大人盛情,君則感謝。”
“只是近日不宜飲酒。”
本是滿面堆笑的皇叔,面色明顯一僵。
隨後他強掩尷尬地笑道:“如此,是本王唐突了。”
“凡事重禮不重行,公子既是不宜飲酒,便以茶代酒,可好?”
說著自行換酒為茶,舉杯為敬。
顧君則依舊面色如常,聞言倒是終於執起茶盞來:
“多謝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