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覺到身後的顧君則身形一滯,可隨後,便再沒了動靜,許久許久,我聽見他沉沉應了一聲:“知道了,我一會兒去。”
隨後他下了榻去,毫不在意地,當著我的面從從容容把衣服穿好,我也就目睹了一隻禽獸變成衣冠禽獸的全程。
不過平心而論,寬肩窄腰,身材頎長,烏墨一般的長發淩亂地落在玉石一般的寬背上,這廝倒真是受看得緊。
末了,顧君則瞧了我一眼,從一側拽了一套衣衫丟給我。
“把衣服穿好,隨我過去。”他簡單地交代道。
“本宮還沒有嫁給他,為什麼要現在過去。”我緊緊拽著衾被不肯動彈。
主要是因為我心裡發虛——畢竟攝政王,很可能就是我殺的。
“公主的確沒嫁給他。”顧君則抬眼瞧著我,繼而眸光一沉:
“可是今天他躺倒之前,在場的只有公主,總該有個說法;公主要是不是心虛,就隨我過去,要是心虛,就留在這裡等死。”
“本宮為何要心虛。”我哼了一聲,拽過衣服來。
“你轉過去。”
顧君則瞧了我一眼,眼神裡似乎帶著幾分玩味,隨後卻又不多說,乖乖背過身去。
我飛快地穿好了衣服,又不著痕跡地將那一方染血的帕子攏入袖中,隨即簡單梳理了一下亂發,然後,顧君則便開了門。
一個青衫女子垂著眼立在門前,模樣還不錯。
她瞧了顧君則一眼,隨後又低下眉眼,低聲道:“婢子給爺帶路。”
顧君則應了一聲,這女子便帶著我們向西走。
越走,傳來的哭泣聲越大……
謝謝!
005父死從子
我瞥了一眼身邊的顧君則,看見他皺著眉頭,我便又收回眼來,只是聽著裡面的哭聲,哭聲大抵是哀慼的,我……
卻很想笑。
攝政王死了,我也終於不用嫁給這個老頭子了。
我想,只要能逃脫罪責,再把今天這不幹不淨的事情忘掉,我就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長公主。
“一會兒進去了,不想出差錯,就哭。”
一旁的顧君則卻忽而轉過頭來看著我,眸光暗沉。
我似是非是地點了點頭。
腦海裡卻忽而在想——這個男人沒了‘父親’,此時心裡是悲痛,還是什麼其他的情感?
為什麼,他這麼雲淡風輕?
可時候容不得我細想顧君則的事——
此時,面前傳出鋪天蓋地哭聲的門,打了開來。
我努力醞釀了一下情緒,奈何死活都哭不出來,於是只能低下頭,還不忘小心地掃了一眼這屋子。
這屋子不小,最裡面有個床榻,簾子撩開來,那個之前色眯眯看著我的老頭子就躺倒在榻上,面色蠟黃,已經沒了生氣。
屋中其他地方黑壓壓的跪著都是人,皇叔立在榻邊垂著頭,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我看了看已經死去的攝政王,心裡卻莫名地發慌。
之前宮裡經常傳來鬧鬼的說法,可是——這世間究竟有沒有鬼?
眼下這攝政王是我殺的,半夜三更,夜深人靜,會不會真的有鬼魂來尋我索命?
一個臉上全是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