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怎麼就那麼糊塗……
眼睛裡澀澀的,我恨恨低下頭去。
這廝白玉色的頸項恰恰好便對著我,硬朗的喉結毫不設防地映入我的眼,這一瞬間,我恨不能張開嘴,一口咬斷他的頸項。
可是愣了愣,我又不敢。
咬不死,我好過不了,咬死了,怕是更沒活路。
我悻悻轉過頭,把眼圈的澀意強忍回去。
——對,他不一定碰我了。
母後說過,碰沒碰,要看落紅。
我又轉頭瞧了他一眼,他還沒醒。
於是掙紮著,想趁機從他懷裡出來,想看看床榻上有沒有痕跡,看看……他究竟碰沒碰我。
也許……也許我還沒賠……
可誰知我還沒逃出他的手臂,一聲輕哼就傳入耳中。
“別亂動。”
顧君則的聲音有些嘶啞,我的腦子卻一片混亂,我並不理會他,奮力想甩開他的手,一手緊緊拽著衾被,向榻上看……
“公主在找這個?”顧君則卻抬手拴住我,向著一旁桌案上的一方帕子挑了挑眉睫。
我一愣,瞧見那帕子上一處新落的殘紅,狠狠咬住了唇角。
輸大發了。
洛伏波啊洛伏波,你昨天怎麼就那麼糊塗?
攝政王若是活下來,就還會娶我,到時候尷尬的……恐怕只我一人。
一番折騰下來,只是遂了身邊這只餓狼的心意。
越想越別扭,我猛地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向一側閃去,誰知他卻懶洋洋地伸手環住我的腰,把頭埋在我頸窩處,他的長發有些淩亂,垂下來輕撓我的肩背,他便在我耳側低笑道:
“這本就是公主想要的,不是嗎?”
不是!
顧君則,我是你準後娘!
我撩你,但沒想睡你!更不想被你睡!
我一咬牙,想把他的手臂掰開去,長長的指甲在他瓷玉般的肌膚上落下一道道紅痕,他卻置之不理。
“公主難不成是想始亂終棄?”
“公主,微臣可是把第一晚……都給了公主了。”
他依舊靠在我頸窩間,半垂著鳳眼,睫毛微顫地瞧著我,可他面上的笑意落在我眼裡卻頗為瘮人。
他倒還冤枉了?!
可惜,我被他一句話堵住了嘴,說不出話,只能暗暗想著。
——別的且不提,只希望那攝政王真的被我打死了,不然,這混亂的倫理綱常,我怕是消受不起。
顧君則的長發便在我肩頭亂晃,弄得我心裡也是亂七八糟,想推開他,可這廝力氣極大,我怎麼推也推不開。
後來我想了想,事已至此,不如弄個名副其實。
我如今是個廢物,如何爭得過他,索性便整個人倚在了他懷裡,他的胸膛結實溫暖,挺舒服。
他的鎖骨很硬挺,我順便用額頭蹭了蹭,倒也算……舒服。
顧君則手臂一繞,身子一傾,似是任憑我蹭。
他只是抱著我輕笑了一聲。
我沒搭理他,可隨後,房門卻被敲響了。
“爺,攝政王……薨了。”外面的女子強壓著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