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朵好像已經麻木了,剛要說什麼,這時,鄭健卻剛好已經跑回來了,看到這一幕,忙問,
“媽,你幹嘛呢?那手剛縫的,不疼嗎?爸,你這是要上哪啊!”
“啊?”趙朵看到買回水的鄭健,有些驚訝,忙縮回了手,右手扶著受傷的左手,這時才感覺到有點兒疼,可能是麻藥勁兒快過了。
“鄭健啊,剛剛推過去那個急救的人,可能是以前我們一個村的,我要去看看,你媽說讓我等你回來!”
“哎呀,爸,你也真是的,我媽這手還傷著,你怎麼就那麼想看那熱鬧!”
“這麼多年沒見了,剛看那樣,還是想過去看看,也不確定是不是,要是不是更好,畢竟年紀都大了,要真是,能幫上點忙就幫上點兒!”
“爸,你歲數都多大了,就你,還幫別人呢!不給人添亂就不錯了!”
“鄭健,不許那麼說你爸!那個,他爸,要不你就去看看吧,快去快回!”趙朵催促著。
鄭家昌看到了那乞求的目光,又對鄭健說,
“鄭健啊,你陪你媽在這坐會兒,要不,咱今天就跟這做檢查吧,我先過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啊,可真是,行,行,你去吧!”鄭健不耐煩的說著。
其實,說起家昌和鄭健,總有種幾乎隔輩人的感覺,更多的時候,是鄭健耍著小孩子脾氣,家昌受著鄭健的氣,還傻樂呵的不能自已。
可是,這次,鄭家昌的心裡更想快點去看看那在急救的人到底是不是金滿堂,如果是,之後要怎麼樣,他也不知道。
鄭家昌打聽著,很快就找到了急救中心,那裡雖然沒有剛剛那樣聲勢浩大的哭聲,卻能看出,這種壓抑的氣氛比剛才的嘈雜更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情感浸透。即使你不是裡面正在急救人的親友,你依然不敢出大氣,說大聲,抬高眼,行大步,一切,都是那麼小心,謹慎,恐怕一不留神,碰響那四下隱著形的某個響鈴或者是洪鐘。
鄭家昌站在一邊,用眼神搜尋著裡面是不是有熟悉的那個女人的面孔,他看到了,那個被兩個年輕女人一邊一個安撫的老太太正是那十八年前在趙家要從炕上把趙朵拉下去的女人,而此刻,她那時的潑蠻不見了蹤影,除了年華已去留下的蒼老,就是那幾乎失魂的輕輕哼泣。
這時,急救室裡走出一位護士,問道,
“誰是金滿堂家屬?”
這聲詢問,像重錘敲了一下鄭家昌的心,如果剛剛他還在記憶裡摸索,求證著相似的碎片,現在他幾乎得到了準確的鑒定答案。
是的,趙朵沒有認錯,即使時別十八年,那個男人就是金滿堂。
鄭家昌發怔的十幾秒,那護士已經被人群圍住,鄭家昌只聽到護士說,
“要是想救人,就去驗血吧,你們也真行,感冒藥當止疼片吃,能不出人命嗎?”
“大夫,大夫,是不是我的血給了他,他就能活啊!”金滿堂的女人問道。
“哪那麼簡單啊,吃了那麼多藥,腎髒已經開始衰竭了,讓你們驗血,是讓你們看看,家裡有沒有符合的配型,得換腎!”
“啥?換腎?”
鄭家昌沒有繼續往下聽,他把這些嘈雜的聲音留在了身後,卻無法從心裡把剛剛得知的訊息也留在那裡。
鄭家昌回來的時候,看到鄭健和趙朵依然坐在那裡,看到他遠遠的走回來,趙朵還是沒有剋制住站了起來,看到趙朵站起來,鄭健也跟著站了起來。
“怎麼樣?是不是?”
“是!”鄭家昌簡單的回答著。
“哦!”趙朵被鄭健扶著,坐下了,不知道是該問,還是不該問,要是問,當著鄭健的面,要怎麼問。
“我聽到醫生叫他名了,應該不會錯,他老婆和兩個女兒都在那兒呢!”鄭家昌用一些資訊告訴趙朵這一切不是猜測,而是事實。
趙朵嘴唇動了動,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沒上前,就在一邊看著的,醫生說讓家屬去驗血,據說好像是把感冒藥當去疼片吃了,好像還吃了不少,腎怕是得換了!”
“啥?”
“嗯!”
這時一旁聽著的鄭健接話道,
“哎呀,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這麼愚昧的人啊!別說吃去疼片,就是什麼藥也不能亂吃啊!真是!爸,你倆也別替別人擔心了,快點兒,體檢吧!”
“健啊,媽今天真的不太舒服,就不檢了,改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