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閉著眼睛拒絕回應，昱繼續追問到：“是因為這個家對你不好？”
容彷彿打定主意不開口，自停止掙扎後，再沒有開過口。
“是你的父親請求我們在找到你的時候，將你帶回來的，我想，他並不希望你離家出走。”
容睜開眼睛，眼神裡寫滿凌厲，“那是因為他希望我不要死在外面，讓外面那些妖以為，他終於忍受不了生下一個醜陋的女兒，終於下決心拋棄！”
“原來你是這樣覺得的。”昱恍然大悟地說到。
容扭過頭去，再次閉上了眼睛。
“我看容她的房間確實不好。”安小聲地說到，她大概沒法想象，在主家這兩層樓的住所裡，還會有這樣一間連雜物間都不如的房間。
“很久沒有打掃，也很久沒有換新了。”昱總結到，“你父親說是因為你不願意打掃。”昱帶點挑釁地說到。
“是！我是不願意打掃，那種地方是給自己的親生孩子住的嗎？哥哥姐姐父親母親都可以住在樓上，我卻只能住在一樓，是因為不配和他們出入同一層樓，免得看見我這張臉的時候噁心到他們。住得乾乾淨淨的你們不覺得和我這張醜臉不相配嗎？”容惡狠狠地睜大眼睛，咬牙切齒地說到，面目猙獰到讓昱覺得刺眼。
“我覺得你的臉沒什麼問題。”頌適時地“插嘴”到。
見過毛脫落得差不多的山貓，見過身上長著肉瘤的老鼠，也見過羽毛快要掉光，只能靠雙腳覓食的鳥……容的臉上只是多了一塊紅色印記，在頌看來沒什麼特別。
“是啊，而且你也並不醜。”安附和到。
提到醜，容簡直要從床上彈起來。
“不醜？你們看看外面那些，我親愛的族友們，他們哪一個像我這樣？你們再看看你們自己？你們也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我就生成這樣？為什麼偏偏是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同樣是父母的孩子，哥哥姐姐能長成族群的驕傲，我卻要被詛咒不該生下來？為什麼有了這片該死的胎記，還要讓我渾身每一處都長得不好看，為什麼？為什麼的好的可以更好，而不好的卻要更加不好呢？”容一連串吼出許多問題，由於聲嘶力竭，身腔起伏不斷，剛停下來，一口氣似乎接不上來，臉憋得通紅。
“有的孩子剛出生就有缺陷，這不是他們能決定的，做些能夠由自己決定的事情，比如，到鹿妖族以外的地方去看看，你就會發現，自己長得並不醜，只是鹿妖尚美的習性放大了你的感受。”昱軟言好語說到。
“說的比唱的好聽，我拿什麼出去？快四百歲的年紀，沒有得到過家庭的支援，無法自謀生路，去得最遠的地方就是翡翠島城門口的牆角，我什麼都不是，什麼都做不了，只是一隻被嫌棄的女妖。”容說著說著，失望以及憤怒似乎要突破軀體溢位來。
“我可以教你怎麼在外面生存。”昱認真說到。
容嘲諷似的盯著昱，“別浪費你的好心了，你不過是想借著幫我這件事，滿足你自我感覺善良的虛榮心！我不吃這套，更加看不起這套！”
“怎麼能這麼說，昱哥哥他……”安替昱抱不平，這隻叫容的女妖真的是瘋了，逮誰“咬”誰。
昱拍了拍安的手臂，示意“沒有事情”。
“不用管我的出發點是什麼，難道不是有用就行嗎？出了翡翠島，出了鹿妖族的領地，天地廣闊，逍遙自在，等到可以完全不用在意族友的眼光再回來。你說我虛榮，難道你自己就不是因為太在意族友的看法，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嗎？”昱的話如同尖針，一針一針都插在容千瘡百孔的心上。
“你沒有資格說我，像你們這種生下來就什麼都不缺，長得漂亮還四處逍遙快活的妖，自然不用在意族員眼光，天生優越，把所有事情都說得輕而易舉，告訴你們，我光活著本身，就是罪惡！”容聲嘶力竭。
“沒錯，是罪惡，你的命就是這樣了！你就是過來討債的，討我和你母親的債，討你哥哥姐姐的債，討整個家的債！”不知道什麼時候，登出現在門口，手裡還端著一碗熱湯。
容看到登的臉，尖叫道：“那讓我走啊！讓我自生自滅啊！我是討債的，現在兩清了，別再假裝是我的父親了好嗎？長成你這樣的不可能有我這樣丟臉的女兒不是嗎？”
登怒火中燒，放下手中的碗，“噌噌噌”上前揚起手就要打容。
昱趕緊起身擋住，頌亦隨時準備阻止。“主家，她現在情緒不穩定，我們先給她看看傷，沒事的話，等休息好了再說吧。”
聽昱這麼一說，登高高揚起的手放了下來，立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後，登顫抖地舉起手指向容。“你當不起任何好的事情，當不起這些貴客的幫助，你就這樣吧！”說著拂袖而去。
容一臉的“有本事你打，不打是你慫”的表情，目送著登離開房間。
“你總不能拒絕所有妖的友善，僅僅因為他們際遇比你好吧？”昱笑了笑。
“我想怎麼樣是我的事，不用你們管吧？你們怎麼這麼閒？求求你們放過我，讓我自生自滅好嗎？”容作勢就要掀開被子跪下。
“好，知道了，你休息吧，我們出去。”昱說著，示意安和頌跟著自己離開房間。
出得房間，昱說到：“接下來我和頌住一間，讓她在裡面休息吧，看他們父女兩關係已經到了一點就著的程度，最好下去盯著，別讓他們碰面，否則沒準容又會跑掉。”
“我覺得是容的問題，她根本就不能正常交流。”安有些憤憤不平，“明明是救了她，為什麼要這樣說我們？”
“她已經自我放棄，並不想要我們出手。我很擔心她現在的狀態，分明很需要幫助，卻已經關上心門。”昱略帶無奈地說到。
喜歡女妖月下請大家收藏：()女妖月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