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風聽阿祥哥說得這麼確切的時候,心裡那個著急啊,可是,當著曉雯的面,他也不好阻攔阿祥,心裡一個勁地只怨自己多嘴問阿祥了。
再看曉雯的臉,在車子裡光線雖然有些暗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在她身邊已經明顯感受到了她的異樣。嶽風想,她一定是想起了什麼。
過了一會兒,曉雯說道那也許真的是我呢,那天,歐陽沾來上海看我,我陪他在外灘逛了一個下午。你們這樣說,我想,或許是真的在不知道的情況下遇見了。要是當時……呵呵呵……
嶽風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因為嶽風聽出了她說到後來,聲音有些哽住了,卻還在極力地掩飾著自己,嶽風的心裡也感到一陣酸楚。
曉雯把頭扭過去,假裝看向窗外的夜,淚水早已噙滿了雙眼,嶽風拍她的那個動作讓她愈加無法剋制自己的情感,她又不願讓嶽風和他的朋友察覺出來,只得拼命憋住自己,扭頭對著窗外不語。眼淚無聲地滾滾而下,悄無聲息地不斷滴落在衣服上,她也不敢用手去擦拭,不願意嶽風看到她這個樣子。在她的理解裡,嶽風應該還是那個灑脫無約束的性格,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在用負面的情緒給他壓力。她無法理解那個如今在別人面前可以自信,甚至有些強勢的自己,怎麼到了嶽風面前又開始變得卑微了。沒有人讓她這樣,她就是很自然地變成這樣。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為了繼續掩飾自己的情緒,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今晚外面真冷啊,應該很快就到了吧。
阿祥哥在前面馬上說道快了快了,嶽風說你坐車打空調會不舒服,不讓我開太暖的熱風。
嶽風接話說這個啊,怨我,剛才抽菸窗戶開得大了一點。
曉雯聽出自己剛才的聲音有些變了,不敢多說話,便裝作笑了笑,嗯了一下。
嶽風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變化,忽然這樣沉默著,也不敢多問她了。想起剛才那個話題,想著自己可能勾起了她對往日的回憶,又引起了她的傷感,便不再多說話了。
而曉雯卻怕下車時被嶽風看出自己哭過,她又故意打了個哈欠,順便揉了揉眼睛,用手背悄悄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說道唉,今天真的累著了,有些困了。
嶽風當她真的困了,哪裡知道她是為了擦去臉上的淚呢,就附和說你可以再眯一會兒,等到了地方我叫你就是了。
曉雯哪裡還有睡意,她的身體的確感到挺累的,但精神上卻又無比興奮。聽嶽風這樣說,正好自己不想讓他聽出來自己聲音的變化,便聽話地閉上眼睛,頭靠在後面假裝休息。
阿祥哥這個時候,扭頭看了嶽風一眼,慢悠悠地開著車。嶽風不解其意,問道你怎麼啦?阿祥哥不會是不認識路了吧,這大上海的路,你不會也迷失了方向吧,你看我也沒用啊。
阿祥搖搖頭,說道沒什麼啊,就是迷失了方向,我知道看你也不起作用嘍,你在這裡就是路痴而已。
阿祥看他,是因為前面曉雯流眼淚的事情,阿祥全部看在了眼裡。曉雯坐在駕駛座的後排,他也是從車裡的後視鏡裡偶然看見的,他並不知道曉雯因為什麼事情而流淚,他想,自己剛才好像沒有說錯話啊,嶽風應該更不會說錯話。他也不好對著曉雯與嶽風直接說,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嶽風。
車子終於快到了地方了,嶽風見曉雯繼續閉著眼睛,以為她睡著了,就對前面的阿祥說阿祥哥,她好像睡著了,今天一定是累壞了,一會兒先送她回去吧。
曉雯睜開眼睛說我沒有睡著,只是閉目養神而已,說著就笑了。
嶽風看到她笑了,又想起她和從前一樣,在陌生的場合更多的是冷冷的樣子,一旦與熟人在一起總是那麼愛笑。
嶽風說一會兒把你送到家,進去後前面往哪裡開,要不要拐彎,你要給阿祥哥指路哦,不然,我們倆肯定搞不清的。
阿祥也笑著說是啊是啊,我就要進入小區了,你可要當好向導啊。
曉雯說沒關係的,你們就把我放在門口就行,這麼晚了,你們也回去早點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
嶽風說聽我的啊,肯定要把你送到家的,這你就不要客氣了,再晚也不差這麼一會兒時間,再說我也不困。
曉雯見嶽風還是這個脾氣,便不再堅持了,就聽他的話,讓他們送自己進小區裡面,心裡一面感到些許的溫暖,又一面提醒自己腦子清醒點,不要再像個小孩子了。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其實,處理問題或者考慮事情還是挺成熟的,只要一見嶽風,好像做什麼事情,整個人都變得沒有主意了,就會情不自禁地產生情感上的依賴。只不過,她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了,物非人非了,不可以再繼續做夢了,她只有她自己!
但是,今晚這個跨年夜,她覺得自己還是挺快樂的,上天到底還是眷顧她的,到底還是讓她這麼多年之後再次遇見了嶽風,無論怎樣,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幸福了,她想,以後怎樣的結局,現在也許還不能定論,可是,能夠在她眼前存在著,她應該是要知足的了。
曉雯這樣想著,心裡感到甜滋滋的,先前憂傷的心情又好轉了許多。
阿祥哥問道我拐彎進小區了,一會兒怎麼走?
右轉,再直行就到了。曉雯說。
阿祥的車子緩緩駛入了小區,進去後按曉雯說的路線,直行了大約50米,曉雯說了一句到了。
車子停下,阿祥繼續坐在車裡與曉雯打著招呼,嶽風陪著曉雯一起下了車。
嶽風問幾樓?你在前面帶路吧。
曉雯說六樓,沒事的,我一個人都習慣了,你不用送我上去了,這裡沒有電梯的。
嶽風堅持道沒有電梯,你走得了我還走不了嗎?別說了,我送你上去。
曉雯見他執意要送自己上去,便也不堅持了,走在前面帶路。
嶽風回頭說,讓阿祥哥等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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