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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夢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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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瑞麗的日子,嶽風白天基本睡半天就夠了,下午去找一些零工做做,晚上回到酒吧繼續去做駐唱。老闆聽說了一些他的經歷,對他也挺照顧的。三個月的時間眨眼功夫就到,儘管這段時間,嶽風已經與酒吧的同事非常熟識,也都相處得不錯,可最終的目的是為了湊路費,要儘快回去找到曉雯。其實,老闆在第二個月裡就找到了合適的駐唱,大家磨合了一個月後,嶽風告別了他們,坐上了回麗江的長途汽車。

到達麗江後,他的第一件事去購了兩部尋呼機。科技日新月異,他不想第三次與曉雯失去聯絡。他先去找了之前晨風酒吧的同伴,酒吧重新修整後,生意比以前要好一些了,朋友告訴他,曉雯應該沒有離開麗江,還在之前的畫廊工作,只不過,時隔將近一年了,她究竟會怎麼想,誰也不能預測。而嶽風可不這麼想,他相信他們的感情,他更相信曉雯會理解他的。

上午,嶽風早早地到了畫廊外面,遠遠地看到曉雯在整理著畫卷,那個久遠的熟悉的魂牽夢縈的身影,他沒有驚動她,只悄悄地看著她,一年沒見了,他不想嚇到她,更不願意影響到她的工作。離開的一年,這幾個小時,是他必須承受和應該忍耐的。

中午的時候,嶽風去對面的店裡要了兩份飯菜,此時也是曉雯的午餐時間,與其說是巧合,不如說岳風在等待緣分賜給他一個機會。果不其然,當曉雯跨進門的那一刻,嶽風牢牢地盯著她看,一時間,曉雯愣住了,臉一紅,眼睛裡便盈滿了淚水。嶽風趕緊上前擁住她,連聲說著對不起我回來晚了。礙於旁邊有陌生人,曉雯沒有開口說話,嶽風瞭解她,便拉著她坐下,他早已給她點好了飯菜。

飯食現在是無心下嚥的,曉雯緩了緩便問道:你這一年了,又是從哪裡回來的,為什麼當初不辭而別?如果你真的無心於我,遺忘了一切,我不會為難你。

傻丫頭,如果我不是把一切都記起來了,怎麼可能還回來找到你。至於為什麼離開,我一時半會兒無法跟你解釋清楚,一句話吧,我那段時間經常做一個奇怪的夢,我不想讓你受傷害,所以,我選擇遠離你,嶽風非常無奈地說。

曉雯皺了皺眉,眼裡一半是驚喜一半是詫異,便破涕為笑,嗔怪地說:臭壞蛋,你真的想起我來了嗎?那怎麼隔了這麼久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失去你的一切訊息,我有多擔心你啊!

嶽風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良久後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我對不住你,但我決不會離開你第三次了,以後無論去哪裡,我不管什麼夢什麼記憶,就算我再次失憶了,你也別管我怎麼想,都要抓緊我,我們再也不能分開了!

隨即,嶽風拿出了兩部尋呼機給曉雯看。曉雯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尋呼機,一臉懵懂。嶽風告訴她這個是如何使用的,以後即便大家各自工作暫時不在一起時,也能隨時傳呼對方,給對方留言。這樣,他們不會再輕易失去對方的訊息了。

曉雯用力地點頭,眼神始終跟隨著他消瘦的臉龐。兩人吃過飯後,商量著讓曉雯儘快交接好工作,下班後再與她協商去北京的事。曉雯從鑰匙串上拆了一把鑰匙遞到他的手裡,說這是家裡的鑰匙,你需要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嶽風接過鑰匙,深看了曉雯一眼,便送她到對面畫廊上班,自己也回了住處。

開啟門的一剎那,他驚呆了。闖入視線的是滿眼的蝴蝶,白色、紫色、湖藍色、金黃和褐色相間的……白色的成群結隊,旋繞在一片純白的花間,若不是金色的花蕊分界出蝶身,根本分不清白蝶與花的區別,走進房間裡宛如進入了幻境一般。嶽風定了定神,確定自己沒有在做夢,尤其是那隻殘缺了翅膀的黃黑的蝴蝶,那是他們倆曾經因它相識的蝶媒,一下子把他帶到初識的絲絲縷縷的往事中。他知道,這每一次的落筆,每一處的色彩,都凝聚了曉雯無數個思念的晨昏,都包含了曉雯無數次的孤獨與無肋。他知道,她在以筆築夢,以畫建立自己堅強的內心,以及他們永不放棄的靈魂之陪伴。

嶽風這連日來的奔波,實在是有些累了。一個人的身體再累,不過休息片刻,睡上一覺便可恢復如初,只有內心的煎熬才是最消耗精神的。一方面醉心於眼前的夢境一樣的“蝴蝶園”,一方面設想著後面去北京的一些事項,在這種思考中漸漸地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是日頭西斜,嶽風起床洗了把臉,便下樓去畫廊接曉雯下班。這個夜晚,他要將這一年來所有的經歷向曉雯細細敘說,他感到自己像個受難已久的落迫人,見到了久別的親人一般,他有說不完的話,他有道不盡的苦楚,還有壓抑了許久的相思之苦。他們漫步在古城的街頭,月光清冷,雖還沒有到十五的滿月,卻已圓了大半圈。氣溫有些涼,他們倆依偎著、溫暖著彼此。曉雯扭過身抬起頭看向他說:你想好了什麼時候去北京了嗎?要去做什麼呢?對未來有什麼計劃了嗎?

嶽風右手撫著她的肩說:放心啦,我都想好了。到了北京,我先找一家酒吧臨時駐唱,然後將你安頓好,住處一定要根據你的工作來安排,一定不能太遠,這樣你每天不用跑得太辛苦了。我嘛,怎麼樣都行。我聽說那邊五環外有一個地方是搖滾的聚集地,那旁邊有一所搖滾的音樂學校,我可能多數時候會在那邊,嗯,多半是往返於市郊之間吧。

曉雯對那個陌生的大都市,還沒有過多的設想,她一心只想著有他在的地方,去哪裡又有什麼關係呢。何況自己會畫畫,怎麼樣都不至於沒飯吃的。於是,她對嶽風說:沒有關係啊,一切都按你說的去做好了,反正,我都全力支援你的想法和決定。兩個相視一笑,甜蜜地攜手繼續往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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