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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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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曉雯出現在大理洱海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以後了。也正是到了大理後,她才更明白了自己知識的匱乏,那四句謎語實際指的是大理的四絕風下關風)、花上關花)、雪蒼山雪)、月洱海月)。

風花雪月,無論是曾經的生活或是現時的此情此景,有幸得到經歷的機緣,都是一次難得的成長過程。

曉雯內心希冀的事,任下關的風吹開上關的花,上關的花遙望蒼山那經年不融的雪,蒼山的雪映在水天一線的洱海。

陽春三月,白雪皚皚,四面的蒼山擁抱著一塊無暇美玉——洱海,形同耳朵,俯瞰下,卻又宛如一彎新月。洱海里清澈見底的湖水,彷彿能稀釋心靈深處的一切迷茫與困惑,不知多少人都想擁抱一次這樣慵懶的柔軟時光。

一切都太過美好,以致曉雯的腳步都放慢了,接近八個月後,她才到了終點站麗江。

適當的孤獨,往往能令一個人的頭腦清醒,更能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該追求什麼,為什麼而活!

春節這樣的日子,曉雯卻一直行走在路上,麗江的三月,還是有一些寒冷的。她瑟縮著身體,揹著她的畫夾,挎著揹包,在一個畫廊前停下了腳步。這一次,一切都是這麼的順利,她找到了一份接待繪畫愛好者的工作,這是她的愛好和專業,倒也做得輕鬆快樂。

她還沒有想清楚,自己該何去何從,只得先把自己的生存安頓好。只是,還沒有想明白如何去面對那個消失不見的人,是的!早已不再糾結原因,可就是還沒有確定面對的情形。

近在咫尺,這是對自己的一種考驗。當然,或許完全是自己一個人虛妄的幻想,接近一年的時間,世事多變,很難預測時間的永恆與善變所呈現的水落石出。

你很難想象一個人在夜晚與白晝的思想差異——帶著縱容去梳理自己。黑夜,會讓人變得感性又感慨;夜晚,會加速人們情感的流動速度,並且不斷地自然升溫。

曉雯,兩手交叉地抱著胳膊,在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猶豫了片刻,掉轉頭堅定地朝“晨風酒吧”走去。

經過一家衣帽店,曉雯挑了一條水藍色的紗巾,圍在脖子上,把臉往下縮一些,暖和又安全,掩蓋了多少的忐忑與激動……

皎潔清冷的月色,橙亮的霓虹,在這個夜晚並不違和。

曉雯把圍巾往下拉一點,哈一口氣準備搓搓冰冷的雙手時,她半張著嘴愣住了——對面穿著藏青藍毛衣的平頭男人,鬍子拉碴,他在盯住她看,然後,行李袋從他手裡滑落在地上。曉雯本能地準備快速離開,可那人的眼神令她停下了邁出的腳步,那個深邃又閃亮的眼神,是那麼地熟悉,是……是的是的……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忘記了該怎樣開口說話……愣神的時候,他扔下行李慢慢走了過來,什麼也沒有說,一把拉過曉雯,緊緊相擁……她怎麼也說不了話,眼淚在打轉,用盡全身的力氣強忍住了,咬了咬嘴唇,皺皺眉嚥了一下口水,努力擠出一個微笑道,“這麼巧啊!”

“你還好嗎?”嶽風滿眼擔憂地問。

曉雯故作輕鬆地說,“我……當然……很好啊,嗯,挺好的。”

他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拿起行李,直接拉著她走進了晨風酒吧。

與朋友寒暄後,一起簡單吃了點東西,問了曉雯現在的狀況。曉雯,興許是還沒能緩過神來,或者心裡有太多的疑問並且顧慮重重,最後變成了小心翼翼的一場對話,她將自己的面部表情調整到若無其事的樣子。

謎底揭曉之前,總是擔心被人打破了謎面,從而兜兜轉轉地繞著圈子說話。一個人從天真爛漫到喜怒不形於色,一定有一個千山萬水的坎坷。

嶽風自然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他只有極力配合著曉雯的節奏。

送曉雯回去的路上,兩個人並肩慢行。曉雯忽然問了一句,“你還繼續你的搖滾嗎?”

嶽風點燃了一支菸,深吸了一口,然後像下定決心似的說“每一個時代的音符,理應爆出它的弊端,激昂它的亮點,促使其進步為己任,這才是搖滾的使命和責任。”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可有時候,生活並不能處處容得下搖滾,正如人們不是時時都能接受實話一樣。我這麼說吧,一壺水在沸騰後,最好的選擇還是沉澱。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曉雯一邊聽他說著這些,一邊用力地點點頭。

嶽風向曉雯說出了一個讓她猶豫的提議,他讓曉雯請幾天假,希望她能陪自己回家一趟。可曉雯的心裡,有太多的問號,一時不知道從何問起,也不確定怎麼開口合適。

人們可以對著空氣和黑夜,用思想和淚水訴說心事,卻在風起時選擇了沉默,他們總是害怕傳進彼此的耳朵。

“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我來解答你心裡所有的疑惑好嗎?”嶽風溫柔地看著她。

曉雯抿嘴點頭,心事被人看透,有一絲羞怯。

嶽風帶她走到石橋旁邊,挑了一處坐下,給她披上自己的外套,然後讓曉雯開始提問,表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掩飾任何事。

“我知道你一定是遇到了難題,可是,你突然消失了,為什麼招呼都不打?也不讓你朋友給我任何訊息?你有替我想過我的擔憂麼?你當我是什麼呢?我不想聽你說怕我擔心這樣的解釋!”曉雯說完長吐了一口氣。

嶽風低頭嘆息了一聲,然後望著她說,“事實恰恰就是怕嚇到你,一些過往年少無知的不堪經歷,不想讓你擔心更不想讓你誤解,所以,選擇不告而別,事實上,當時的情形也來不及跟你打招呼,更別提細說原委了。”

他突然痛苦地低哼一聲,“現在一切都解決了,用一年的自由!嗯……前面感覺到你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其實,我挺怕你這一刻的情緒釋放,因為釋放之後,你反而徹底釋懷了,可能因為那些過去的問題不再理我了。之所以想讓你陪我回家一趟,我想讓你瞭解我,瞭解我的過去,真正瞭解後再接納我……你明白嗎?”

“我懂了,我跟你一起回去。可是,我還是要強調一句,無論發生任何事,再不可以消失不見!”她含淚的眼裡終於有了毫不掩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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