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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程何處,荒冢斜陽日暮。闌幹獨倚幾回首,半盞濁酒已入喉。孤影煢煢,殘軀病骨、許多愁。愛及深處愛作恨,恨入骨,相思化血淚化毒。
——《羽春樓》
秦頁從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蘇婉兒,就像秦嶼也從未想過此生仍能和趙鳴箏相互依偎著入睡一樣。
蘇婉兒還是從前的蘇婉兒,有著一雙靈動活潑的眼。蘇婉兒也不再是從前的蘇婉兒,從前的蘇婉兒絕對不會摸著秦頁的鬢角,躲在他的懷中小聲抽泣。
秦頁不是原來的秦頁,原來的秦頁處處透著少年感,沒有如今的滄桑憔悴。秦頁卻還是原來的秦頁,和原來一樣,看見蘇婉兒哭泣就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時光變了少年容貌,風霜染瞭如雲墨發,多少有情人忘了舊時的山盟海誓,但好在秦頁依舊記得。
趙鳴箏恢複了聽力,開始能重新發出簡單的音節,秦嶼將他的躺椅搬到主樓的後院,扶著他坐在椅子上,然後自己則拉著他的手站在一側。秦頁摟著蘇婉兒,兩人淚眼迷濛,站在秦嶼對面。謝必安和範無咎分別靠在走廊兩側的柱子上,一人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在一邊看戲。
“樓主,還是好好將當年真相解釋清楚吧。你一直三緘其口,不過是為了維護秦兄和夫人。如今秦兄活著回來,你又何必誤了自己的良緣。”謝必安說。
“還是由我來說吧。”蘇婉兒在秦嶼之前先開了口,“樓主是為了我,我來替樓主向師弟道歉。”
溫婉的吳儂軟語,朝眾人講了被埋入已經泛黃的記憶中的一段往事。
那年蘇婉兒十六歲,青蔥少女,初窺□□,少年也不過十七歲,應了蘇老爺請求,前來府上作法。見客入來,蘇婉兒朝會客廳偷偷一望,秦頁鬼使神差地回頭一瞥,兩雙眸子,四目相接,緣定終生。而後一年,郎情妾意,情定三生。
直到一日,秦頁外出辦事,兩人月下執手,秦頁說,今次回來,一定朝蘇老爺提親,婉兒等我。蘇婉兒滿心歡喜,笑著朝秦頁揮手,卻未想過此後六年,竟再不得相見。
秦嶼出樓歷練,少年人第一次進入江湖,不知世事險惡,暴露了行蹤,被仇家知曉了身份,不斷遭到追殺,在江湖上躲了了大半年,最終仍被殺手找到。當時雖已是八月,卻暑氣未散,秦嶼舊病複發,一時不敵,被刺穿了肩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翻牆進了一戶人家,正是蘇家在金陵的別院。蘇家下人將秦嶼誤認成秦頁,慌忙將其救起,替他包紮好了傷口,蘇老爺同秦嶼相談後才發現原是認錯了人,但依舊與其交好,待他不薄。
本該無事,卻天不遂人願。秦嶼養了數日,傷勢漸好,便要請辭。臨走時他看見後院的桂花樹開得熱烈,滿院金黃,如碎金抖落,突然想起趙鳴箏是最愛吃桂花釀的,睹花思人,便走到了樹下。蘇婉兒不知秦嶼其人,只是路過後院廊下,突然見到日思夜想的身影,以為秦頁回來了,便朝樹下那人走去。卻不料鬼使神差地,蘇婉兒突然抬頭,看到屋簷上有一蒙面人,一把箭朝秦嶼飛射而來,她下意識地擋在了秦嶼身前,而後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秦嶼將新得的藏紅花用去大半,才堪堪保住了蘇婉兒性命。
再次醒來,蘇婉兒才知道自己原已懷有身孕,卻為了護住秦嶼失了孩子,捨命救下的也非情郎,悲傷欲絕,但絲毫未朝秦嶼惡語相向。秦嶼自知連累了蘇家,主動提出同下人一起尋找秦頁,防止他發生意外,但最後也只在荒山野嶺尋得了蘇婉兒贈與秦頁的一塊玉佩以及一隻染血的鞋。蘇家認定秦頁已死,放棄了尋找秦頁,蘇婉兒回了姑蘇養傷,秦嶼也歷練結束回了羽春樓。
再後來蘇老爺病危,蘇婉兒一封信將秦嶼叫回了姑蘇。蘇婉兒一介女子,為了秦頁不願嫁人,無依無靠風雨飄搖,於是秦嶼為了報恩,也為了藉助蘇家的勢力,同蘇婉兒成了親。
“師弟,真的是對不起。本來我是想同你好好說清楚的,可樓主執意不讓,說自會找到時機跟你解釋。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是沒有資格插手的,也就聽了樓主的安排。”
“嗯,知,道,了。”趙鳴箏極為艱難地發出了幾個音節,也算是和蘇婉兒泯了恩仇。
“七爺,為何當初秦嶼不同趙鳴箏好好說明真相?如果說了,秦嶼本不會如此。”眾人走後,範無咎問道。
謝必安笑了一聲,答:“前世趙鳴箏躲在床底,趁秦嶼熟睡,殺了蘇婉兒。秦嶼是何等重情重義之人,本就連累了蘇婉兒,如今又因為自己要了蘇婉兒性命,就算是趙鳴箏以死相逼,他也絕不可能同趙鳴箏重歸於好。趙鳴箏年輕,鑽了牛角尖,才導致了一切的發生。”
範無咎嘆了口氣,道:“如果最初秦嶼能將前因後果好好交代,同趙鳴箏一起商量,便不會走上前世那條路了。”
“是呀,世間大多數的愛情悲劇,不都是一個不願說、一個不願聽導致的嗎?很多事情,攤開來說便會輕而易舉地解決,可往往其中一方想要獨自承受,忽視了對方的心情,才導致世間有如此之多的痴男怨女。”
“如果我以後有幸遇到心愛之人,一定不會瞞著他任何事情。”範無咎道。
我也是,七爺想。
“大爺,現在回去嗎。”一直被藏在謝必安懷中的七苦書卷突然冒出淡藍色的光,開口說起話來。
謝必安本以為不開啟這書它便不會自己講話,顯然是低估了它,於是將書掏出,只見七苦書卷自己浮在了半空中,然後自行翻到了卷首,露出了兩只圓眼。謝必安問:“任務已經完成了嗎?”
“方才資訊庫更新,秦嶼怨氣已經消了大半,任務已經基本完成,大爺若是願意,現在就可以回去了。”酷似谷歌孃的聲音不夾雜一絲一毫的情感。
“那我們回去吧?”謝必安看著範無咎,顯然是在徵詢他的意思。
範無咎點點頭:“那就回去吧,再在這邊待著也沒有什麼幫助了,倒不如回去吃酒。”
“八爺就惦記著吃酒,可以,咱們回去吧。”謝必安笑道。
“那我就幫二位爺開啟現世門,回到酆都了。”七苦書卷說。
說罷,七苦書卷周圍的淡藍光芒突然變成了刺眼的深藍色,而後,藍光中走出一個身穿藏藍水手服的小姑娘,她朝黑白二人微微一笑,道:“兩位爺,我現在就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