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面具的人的語氣十分得意,道:“就算死不完,現在那幫活著的人也已將你視作散佈謠言、欺騙江湖、獨吞殺刀的仇人。說起來,你還要感謝我幫你殺了這麼多江湖,至少為你收拾了許多的爛攤子。”
他道:“你的計劃很完美。這是真正的借刀殺人。”
戴著面具的人笑道:“你錯了,殺死這幫江湖的恰恰是他們自己的自私、貪婪、猜忌、虛偽。”
他道:“你說的,其實也沒有錯,江湖就是人心,一切慾望都起於人心,你不過在利用人心罷了。”
戴著面具的人道:“本來你不在我的計劃裡,要不是你多管閑事,我也不會專門針對你而改變我的計劃,在我原來的計劃,他們一定會自相殘殺到最後一人。”
他道:“不管怎樣,你都成功了,葉欣。”
戴著面具的人,將面具取下,女人的微笑換成男人的微笑,道:“不管怎樣,你在臨死之前,至少知道是誰,籌劃了這場獵殺的盛宴。”
他道:“其實你也是被獵人盯準的獵物。”
葉欣道:“你說的是史涓生,我把他逗得團團轉,何來盯準?”
他道:“如果史涓生不是先被付愁所殺,你的計謀幾乎不能得逞。”
葉欣道:“上天助我。史涓生說他知道了兇手,我也必將他滅口,只是付愁比我的動作快,比我狠,那可是殺父之仇。”
他道:“其餘的捕快都死了,死無對證,回去也任你怎麼結案。我只是可惜史涓生,到死也沒親手將你捉拿。”
葉欣道:“付愁呢,殺掉了樵夫和捕快,被史涓生和白思發現,他狠心將二人殺害,而我,則當場誅滅了他。”
他道:“沒有破綻的說辭。所以,我也必須死。”
葉欣道:“你是被殺刀殺死的,你一定會很欣慰。”
他道:“但這並不是真正的殺刀。”
葉欣聳聳肩,道:“無所謂了。”
他道:“還真是諷刺。”
葉欣笑道:“哦?”
他道:“人們為虛幻的飄渺的人、物奔波掙紮,不曾關心甚至注意到身邊觸手可及的人與物,其實那才是最難得,最珍貴的寶物,不管你是一貧如洗還是腰纏萬貫,不管你是偽君子還是真小人,它都靜靜地陪著你,不會因你的冷漠而離你而去。”
葉欣笑道:“比如?”
他道:“比如你的霜兒。比如……”
滿庭霜的頭輕動了動,眸子裡彷彿有什麼碎了,如同碎成一波春水在微微蕩漾。
葉欣道:“將死之人,你還在管閑事。”
他道:“沒有人該死,不過……”
葉欣的臉與腿同時開始僵硬。
他道:“為這個‘不該’,總有人要‘該’。”
葉欣的腳麻木若無,朝右邊偏倒下去,忙以刀杵地支撐身體,滿庭霜扶住他手,他一把甩開。葉欣咬緊牙齒,他甚至能聽到牙齒劇烈磨擦的聲音。
滿庭霜忙蹲下身去,用手撥開腳底的荊棘,翻尋解毒的丹藥。
葉欣狠狠道:“是飛鏢?”
他道:“你用這飛鏢傷了禦風的腳踝。”
滿庭霜道:“你這個史老太君的後人。史老太君一身正氣,做人坦蕩,你可一點也不像。”
葉欣急道:“霜兒,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