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逗留,去找禦風,騎它回城。
禦風聽話地,不吃梅樹葉,還守護死梅樹,有什麼髒蟲子爬上枝幹的,它便用鼻孔對準它,撥出熱氣吹走這些試圖啃噬梅樹的討厭鬼。
他撫摸禦風的頭,感受禦風昂頭上揚的力。道:“走吧。”
城中人聲鼎沸。
城中的江湖俠客越來越多了。到處可見各式各樣的兵器,有刀有劍有槍還有扇子。他人不在江湖,這些兵器卻如數家珍。
而這些人聚集在此,也是因為一首童謠。
孩童依然蹦蹦跳跳地穿巷過街,童謠卻換了內容:
“十九的姑娘念情郎
初生的馬兒思戰場
誰又把,殺刀想
灑淚亭前比武會
浩瀚江湖我稱王”
涉及到愛情、江湖和爭鬥的童謠在他聽來實在別扭,但不可否認的是,童謠過處,使大街上的人燥熱難耐。江湖俠客被童謠的內容定在原地,他們如同覓食的狼,在風吹草動中豎耳聆聽,獲知了這樣幾條資訊:殺刀已經找到;殺刀在灑淚亭;殺刀將被自己擁有。
他亦聽得清楚,是的,朝思暮想的殺刀,祖母講的故事的最後一個段落,將要在灑淚亭完結。
禦風顯得比他還要興奮,昂頭猛嘯一聲,他忙攥住馬韁。馬蹄踏地時他感到些異樣,低頭看禦風的黑蹄。竟破了皮,綻出一點紅血漿。
暗器飛來的方向,在右邊的閣樓上。
他氣氛極了。輕拍禦風額頭,命令它自己回府,邊踩馬背,躍上閣樓。這次,他一定要追上他。
是上次的兇手,在明顯的挑釁並激怒他。兇手閑庭信步,他如履薄冰,人一旦被仇恨支配頭腦,實力便大打折扣。這次,他竟覺得累了,連追滿庭霜時,他都沒有這麼出氣不勻過。
兇手似在有意等他。兇手將他引到人跡罕至的城外,他道:“喂!”
兇手停下,轉身對著他,環抱著手望他,不說話。
他看清兇手的面具,是一張微笑的女人的面孔。他開門見山,道:“你奪取的是不是殺刀?”
兇手攤攤手,彷彿在報以戲謔的回答。收回手的瞬間,突然從袖中發出數枚飛鏢,六角形的,同上次要殺他的一樣。他靈巧地躲過去。一個轉身後穩穩落在房頂,道:“除了暗器,你沒有其它的招數了麼?”
兇手伸出食指搖了搖,食指漸漸彎下去,卻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他道:“我會揭下你的面具,你殺了人,你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兇手頭微顫,微笑著的女人面孔搖晃,兇手似乎在笑。而他的後背卻發涼,彷彿有人用劍在戳他的脊骨。
一個不重視別人生命的人,歸根結底是因為輕視自己的生命,而不要命的人最可怕。他並不怕這樣的人來傷害他,他怕這樣的人傷害更多無辜的人。
兇手已迅速抽身離去,他沒有追,他在思索這樣的人煞費苦心經營的局,到底是什麼。難道,真是他猜的那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