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向軍委告假了。在維和部隊服役的每一個人,包括志願者,都有權利享受為期十五天的假期。我是走的正規程式休假的,這又有什麼問題?”
蘇言無奈地瞧著一臉不服氣的陳建軍,突然覺得自己面對的是自己那個才五歲的小女兒,蘇果果。蘇言忽然笑了出來,他這樣的表現讓陳建軍更加不滿。
“你笑什麼?”
“我在想,你剛才那副表情,看起來還真是像我女兒。不過她才五歲。”
陳建軍臉一紅,似乎也意識到了剛才在休假這件事情上一本正經地較勁的自己,有多麼幼稚。蘇言見陳建軍不說話了,嘆了一口氣,平心靜氣地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明白,為什麼我和你都沒什麼交集,卻突然過來和你談話的原因。所以你才這麼抵觸的。既然都是成年人了,我希望你能夠拋卻一切成見,認真思考一下,你父親的擔心是否有道理。”
蘇言說到這兒,故意停頓了一下,就想看陳建軍的反應。見他沒有吭聲,他才又繼續說道:“你應該也很清楚,激怒你的父親,或許會對李醫生造成什麼負面影響,對吧?更何況,阿秋和溫欒之間的那些事情,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不過有一件事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他們兩個人之間,旁人都插不進去。你不要覺得自己有多特殊,當初嘗試這麼幹的人,都自以為是地以為,自己可以做到。”
蘇言在說這句話時,莫明就想到了陸晚晴,他的思緒禁不住又有些飄遠了。這段日子,他也嘗試著尋找這個女人的蹤跡,可是結果卻和陸家一樣,這讓他有了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猜測,陸晚晴和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已經不在人世了。
“說什麼第三人插足這麼難聽,她都還沒有嫁給那個姓溫的!”陳建軍漲紅了臉,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蘇言回過神來,對於陳建軍的頑固不化禁不住搖了搖頭:“話我已經帶到了,以後怎麼做那都得看你自己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夠也為李醫生考慮考慮,作為她的領導,也是她的朋友,我拜託您了。”
陳建軍見到蘇言向自己鞠躬,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了起來,皺著眉頭說道:“你這是做什麼,不用你說我也會為她考慮的。”
說完,他便氣急敗壞地沖出了蘇言的辦公室。他前腳剛走,吳凡就偷偷摸摸地蹭著牆角進來了:“主任,這工作做通了嗎?”
“不知道。”蘇言盯著門口無奈地回了一嘴,又沖吳凡揮了揮手道:“你也趕緊滾蛋,我頭疼。”
“好吧,我去看看我師傅。”吳凡聳了聳肩,立馬就溜走了。蘇言暗自神傷地在辦公室裡坐了一會兒,看了眼手錶發現已經到下班時間了,便換了衣服開車回家了。
蘇言一開家門,發現金燕早就已經坐在客廳裡等他了。讓他意外的是,這一次廚房裡卻沒有飯香飄過來。蘇言心裡雖然覺得奇怪,卻沒有問出來。因為他心裡很清楚,當初金燕一時心軟跟著自己回家,並不代表他們兩個人還能和好如初。
他不想讓金燕覺得,自己求她回來,只不過是為了家裡多點煙火氣罷了。
蘇言換了鞋子,在客廳裡又耽擱了一會兒,見金燕並沒有要找自己的意思,便想著回書房。
“你等一下。”就在他要進書房的時候,金燕忽然說話了:“我有話要跟你說。”
金燕把電視一關,這房間裡就顯得更安靜了:“果果呢?”
“我把她送回我家了。”金燕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看著她:“我們進你的書房裡說吧,你介意嗎?”
蘇言皺著眉頭看著她,無聲地讓出一條道。說來也是可笑,這還是他們兩夫妻分居以來,金燕第一次主動要求走進書房。
“今天我特意把果果送走,是想和你談一談關於我倆以後的事情。”金燕走進房間裡,也沒坐下,一副說完了就走的樣子:“蘇言,我們離婚吧。”
說這句話時,金燕顯得很平靜。看起來就好像已經對眼前這個男人沒有感情了一樣,蘇言看著這樣的她有些懵,直到她將離婚協議書放到了桌子上,才回過神來:“為什麼這麼突然?”
“突然嗎?”金燕將那幾張薄紙用筆筒壓在了書桌上,至始至終她都沒有抬頭看蘇言一眼:“我原本以為,你在和陸晚晴發生了那些事情以後,就應該有這個思想準備了。”
“燕子,我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的不對。我也向你保證過,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請你不要……”蘇言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可是金燕依舊保持著那一幅冷漠的表情。
“你確實保證過。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做不到。”金燕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的那些祈求的話:“如果你能做得到,你就不會這麼費盡心思地去找陸晚晴的下落了,不是嗎?”
“燕子,事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蘇言心裡一慌,一把抓住了金燕。彷彿只要這樣,金燕就不會從他的身邊溜走。
“我知道,你只是覺得,一切錯都在你,對吧?你只是擔心她懷有身孕,對吧?”金燕沒有掙紮,她眼中隱隱有淚光,語氣卻平靜得很,就連半點責罵的意思都不曾有。她越是如此,蘇言反而越是覺得不安。
金燕三言兩語戳中了他的心事,讓他無言以對,只得用最為笨拙的辦法來表達自己心裡對金燕的不捨。
“真是可惜呀,現下是一夫一妻制。若是放在幾十年前,你蘇言怕是要享有齊人之福了。”
“燕子,燕子我求求你不要這麼說。我之所以去找陸晚晴,只是良心上過不去罷了,我只想讓自己心安,僅此而已。”
“你有什麼不安的?她和溫欒離婚,難道就真的只是因為那個孩子嗎?你跟這三角關系中的三個人都是朋友,你應該很清楚,他們如何都和你沒有幹系,就算沒有那個孩子,溫欒也會不管不顧地結束掉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你所謂的良心不安,都是在給自己找藉口!”
金燕的話說得很重,結婚這麼多年,這還是她頭一次對蘇言如此疾言厲色。蘇言瞪著眼睛有些驚訝地瞧著她,就連她什麼時候掙紮開了他的桎梏,他都沒有什麼印象了。
“燕子,我只需要確定她安好,其他的,我真的沒有任何想法。”蘇言張了張嘴,沒有反駁金燕的話,只是一味地祈求。
金燕看著他,忽然冷不丁地問道:“如果她安好呢?你會對那個孩子不聞不問嗎?從此和他們斷絕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