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欒面色一冷,沒有意氣用事地的是事實,他無法反駁。不論這個事實,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所造成。
“我只是想提醒一下陳先生,像您這麼優秀而又不可多得的男人,其實選擇可以有更多。不一定要將目光放在別人的未婚妻身上。”
“未婚妻,又不是已婚婦女。”陳建軍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我說,你還有什麼事嗎?沒事我就先走了。”
溫欒抿著唇,看著他瀟灑離開的背影,忽然心裡生出一絲羨慕與自卑來。他在陳建軍的身上,看到了太多耀眼的品質,而這些品質都不是他所擁有的。
“少爺,我們先進去看看小姐吧。”
阿誠站在一旁,見溫欒一直在發呆,連忙提議道。
溫欒回過神來看向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跟著阿誠踏進涼秋的房間。
房間裡,涼秋還是靜靜地躺在那裡,就像是睡著了一樣。若不是那刺眼的氧氣罩在時時刻刻地提醒著溫欒,他真的就會以為,所謂涼秋的生命危在旦夕,不過是一種錯覺而已。
“今天醫生來查房的時候,有說什麼嗎?”
“聽護工講,醫生已經開了兩種抗生素組合給小姐在用。可是每次都收效甚微。可能過了這一週,如果病毒還是沒有被壓制,又得考慮換藥了。”
這個訊息,讓溫欒的心跌落谷底。
“她這期間有醒來過嗎?”
“不好判斷。”阿誠老實地答道:“護工說,有時候她會聽到小姐哼哼,就像夢囈一樣。但是這個時間很短暫,短暫到讓人無法判斷她是否曾經醒來過。反正眼皮是沒有睜開過,每次找來醫生看,也都是同樣的結果。”
“我知道了。”溫欒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我想和阿秋單獨呆一會兒,麻煩你到外頭去等我吧。”
“好的,少爺。”
阿誠一走,溫欒便卸去了所有的防備,他的臉上盡是疲憊之色,和先前那個幹練冷酷的總裁形象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阿秋”,溫欒動作輕柔地捧起涼秋的手:“我已經離婚了,你知道嗎?等你再醒來,你就可以是我名正言順的溫太太了。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你是不是生我的氣,所以才不願意睜開眼睛來看看我?”
溫欒說到這裡,沉默了一小會兒。似乎是在等待涼秋的迴音,可惜,什麼都不曾發生。
溫欒嘆了一口氣,將涼秋的手背貼在自己的臉頰上:“阿秋,我的眼睛現在也不是完全看不見,可是和正常人的眼睛還是會有些不一樣。醫生建議我手術,可是我想你能夠給我簽這個字。阿秋,你快點醒來吧。這一次,沒有人再能夠將我們分開。”
在說這最後一句話時,溫欒突然想到了意氣風發的陳建軍,被他掩藏在心底的那一絲慌張,瞬間就蔓延開來,它在溫欒的身體裡如山洪暴發一般一發不可收拾,然而溫欒的外表看起來很平靜——他不想將自己的軟弱流露在外,這樣的膽怯他自己知道就好。
“阿秋,你說說話吧。護工說你偶爾會發出像夢囈一般的聲音,那其實是你在試圖和外界聯系吧?你想說什麼呢?可不可以說給我聽?”
溫欒滿心期待地等著涼秋多少能夠給點反應,然而遺憾的是,他的希望再一次地落空了。溫欒垂下眼來,有些眼神空洞地看著涼秋,因為看不清楚涼秋的臉,他禁不住焦躁起來。
他站起身來走向門外,阿城見他出來有些驚訝:“少爺,您今晚上不打算在醫院住了嗎?”
“不了。”溫欒的情緒看起來很低落,可是阿誠又不敢多問。
“那……我和護工再交待幾句,便送您回去?”阿誠又問道。
“直接送我回玄武湖別墅吧。”隨著他與陸晚晴的婚姻已經告一段落了,溫欒便再也不想在充滿了兩人十年痛苦婚姻的地方逗留。更何況當初陸晚晴大權在握的時候,也是把他軟禁在了溫家別墅。
“好。”阿誠應承下來之後,便言簡意賅地跟護工又著重強調了幾個事項,這才帶著溫欒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