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欒清醒以後又在醫院觀察了三天,在徵得醫生的同意以後,陸晚晴便將溫欒接回了家。在這三天裡,溫欒逐漸接受了自己失明的事實,也明白自己現在已經完全在陸晚晴的掌控之下,一時之間很難找到突圍的辦法。
所以,他表現得很順從。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能接受陸晚晴親自照顧他,喂飯這種事情,他更是咬緊牙關拒絕。
“阿欒,你今天可以吃些粥了。你要是不願意合作,身子只會越來越弱。”陸晚晴端著那碗白米粥,擔憂地看著溫欒,並再一次地嘗試著將那一勺子白粥喂到溫欒嘴裡。
溫欒略微一撇頭,依舊沉默。
“你要怎麼樣才肯吃飯呢?”陸晚晴見他這樣,只得放軟了語氣問道。
“我說我想見涼秋,你會肯嗎?”溫欒嘴角一勾,有些嘲諷地問道。他的雙眼雖然已經無神,可是陸晚晴在盯著這雙眼睛看著的時候,總覺得他其實是在看著自己的。
陸晚晴面色一冷,沒有答話。
忽然,溫欒嗤笑了一聲:“我知道不可能,所以你也不用大費周章了。這碗粥,我是不會吃下去的。”
他自暴自棄的態度讓陸晚晴委屈得想哭,兩個人僵持了一陣,突然陸晚晴站起身來,將那白瓷碗放在了床頭上:“我叫吳媽過來餵你。”
說著,她便紅著眼睛出去了。不一會兒,又是一陣開門關門的聲音,進來的那個人做事輕手輕腳的,他聽著勺子攪動白粥時與白瓷碗相碰發出的清脆響聲,想象著這是涼秋坐在自己身邊,不禁有些走神。
“先生,我來喂您吧。”吳媽恭敬地問道,將他拉回了現實。
“嗯。謝謝。”溫欒坐起身來,正要吃東西,又有些猶豫。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著吳媽說道:“陸晚晴不會在裡頭下了毒吧。”
“不會的,先生。”吳媽哭笑不得地說道:“不然,我再去拿個勺子試吃一下?”
“不用了。反正,我也瞧不見。”溫欒搖了搖頭,果然便張口吃了那一勺子送到嘴邊的粥。
吳媽餵了他幾口之後,他便主動要求自己拿著吃。剛開始的時候,進行得並不順利。但是慢慢的,他也逐漸上手了。
吳媽坐在一邊,看著溫欒笨拙地喝粥,又想到此時此刻正站在外頭哭泣的陸晚晴,不禁小聲說了一句:“先生,希望您不要怪我家小姐……她只是……太愛您了,以至於鑽了死衚衕。”
溫欒拿著勺子的手一頓,他發現自己對陸晚晴的厭惡之情已經到了一個頂峰狀態。哪怕是別人在他面前提一下名字,就能讓他頓時食慾全無。
“我吃飽了。”溫欒將碗遞給了吳媽。吳媽接過來一看,發現粥其實還剩下半碗。
“我去給您拿個毛巾來擦擦臉。”吳媽說著,便端著碗出去了。
“有勞。”溫欒對著門的方向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吳媽到底有沒有出去。坐在床上等了一陣,吳媽果然拿著溫熱的毛巾遞給了溫欒。
溫欒接過來洗了臉,又將它交還了回去。
“先生,您現在想下床活動一下嗎?”
吳媽問道。
溫欒搖了搖頭,他只是對吳媽吩咐道:“你把陸晚晴給我叫過來吧。”
“好,我馬上去。”吳媽發現,對於陸晚晴,溫欒已經不帶感情地直呼其名了。那語氣裡頭,連之前最基本的憐憫都已經沒有了。這個發現讓吳媽感到心慌,她快速地退出房間,將溫欒地要求轉達給了陸晚晴。當然,是十分委婉地轉達。
“他找我?太好了。”陸晚晴正坐在書房裡發呆,聽到吳媽這麼說趕緊一路小跑地來到溫欒的房間。可是推開門的她發現,房間裡的氣氛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聽說……你找我。”
溫欒習慣性地往門口看了一眼,雖然他現在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這麼多天了,也沒人過來看一下我。看樣子,你是壓根沒有將我的行蹤透露給任何人,是嗎?”
陸晚晴站在門口,選擇了預設。
溫欒的猜想得到確認以後,並沒有氣急敗壞,而是顯得很平靜:“我想和阿誠見一面。”
“不行。”陸晚晴沒有給自己任何考慮的機會便直接拒絕了。
“為什麼?”溫欒一皺眉,他想到了自己失蹤十天,也不知道溫氏在這種群龍無首的狀態之下還能夠堅持多久:“他是我在公司的得力助手,你不讓我和其他人見面,至少讓我能夠處理一下公司裡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