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人的通話完畢之後,陸晚晴便坐在客廳裡發著呆。她已經數不清楚這是第幾次溫欒不由分說地結束通話自己的電話了,可她記得,這是溫欒正式提出離婚以來,第一次接她的電話。
“呵呵。”半晌,陸晚晴在這空蕩的房間裡冷笑出聲。春日正暖,可她坐在屋子裡卻覺得渾身發冷。經過這麼多天,溫欒殘留在這房子裡的氣息早就已經散盡了。他甚至連一兩件自己的衣物都沒有留在這兒,他給陸晚晴留下的,只有一紙冰冷的合同。
你到底去哪兒了?
陸晚晴一遍遍地在腦子裡質問著那個對她如此殘酷無情的男人,突然她站起身來,拿起車鑰匙就向外走。吳媽見到陸晚晴要出門,趕緊跟在身後問道:“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陸晚晴沒有回答她,而是重重關上了房門。
……
林幼安送了梁姍姍回家之後,見時間尚早,又不想就這麼回到林家。便開著車子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晃蕩,等到他回過神來時,他的車早就已經停在了李宅的門口。
一抹自嘲的笑意,出現在林幼安的唇角。他停了車,走到李涼秋家門口想要敲門,猶豫了半晌,才摁響了門鈴。良久,屋子裡卻一點都沒有動靜。
果真是沒有緣分啊。
林幼安有些失落地收回手,正準備回去的當兒,一個女人忽然叫住了他。
“林幼安?”
他聞聲回頭,發現陸晚晴正站在不遠處滿臉驚疑地看著他。他的心裡閃過一絲驚慌,卻沒有表現出來。臉上,還是看起來很平靜的樣子。
反觀陸晚晴,情緒則是要激動多了。
“你怎麼在這裡?”她快走到林幼安面前站定,滿眼都是質問。
“這不關你的事。”林幼安回答完之後,徑直就往自己的車子邊走。
這麼敷衍的答案,陸晚晴自然不會認可。眼見著林幼安已經要開啟車門了,他先一步擋在了車門前。
“你做什麼。”林幼安皺了一下眉頭,看著幾近瘋狂的陸晚晴,不覺得心驚。印象裡,陸家大小姐陸晚晴總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可謂是權貴圈子裡小輩中的榜樣。而自己眼前這個刨根問底的女人,跟那個榜樣的形象相去甚遠。
“告訴我,住在這個屋子裡的女人是誰?你為什麼來找她?”陸晚晴心裡的恐懼,是旁人不能瞭解的。一個她篤定已經客死異鄉的女人,突然之間又有了“複活”的跡象,換做是誰都接受不了。
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自己丈夫心尖上的一顆硃砂。陸晚晴在那一瞬間,覺得自己所有的驕傲與自信都被擊毀了。所以,她急需一個答案。
“女人?你怎麼就一定知道是女人?”林幼安反應倒是快,見著陸晚晴的這種狀態,便知道她多半是胡思亂想的,沒有半點證據抓在手裡:“這個房子,確實以前是涼秋的沒錯。可是她都已經消失了那麼久了……我這次過來,不過是舊地重遊,觸景生情罷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住在這裡的人是誰,我只是希望,當我再敲開這扇門的時候……從裡頭走出來的,會是她。”
說罷,林幼安又回頭往那幢房子的落地窗那兒看了一眼,這才拉開陸晚晴,坐進車子裡。陸晚晴回過身,雙手緊緊抓住了車門。
“林幼安,你現在是我妹妹的男朋友,你自己應該清楚這一點。跑到這裡來緬懷舊情人,算是怎麼一回事?”
提到梁姍姍,林幼安的眼神裡略過一絲複雜。可當他看向陸晚晴時,他的表情裡卻沒有一絲愧疚與猶豫。只見他一掃之前溫吞的樣子,有些挑釁地對陸晚晴說道:“你如果不怕姍姍傷心,你可以對她胡說八道。”
說著,他便猛地拉了一下車門,讓陸晚晴被迫松開了雙手。爾後,便開著車子絕塵而去。
陸晚晴站在路中央,看著那一輛向遠方駛去的跑車,不禁雙手攥成拳。她狠狠地轉頭看向那個晦氣的房子,似乎是在看一座被人重新修葺的墳墓。
……
傍晚的時候,溫欒又將涼秋帶到了觀星臺上。他們開車往山上走的時候,已經有好些情侶往山下去了。涼秋坐在車裡,看著經過自己的三三倆倆的年輕情侶,不自覺嘆了一口氣。
“怎麼?在看什麼呢?”溫欒注意到了她這邊的動靜,出聲問道。
“我發現,有好多中學生躲到這裡來談戀愛。這麼想來,自己還真是老了。”涼秋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看著車子緩緩向上爬升,喃喃說道。
“看樣子,這裡算是戀愛聖地了。”溫欒一笑,轉移了話題。
“嗯,很久以前就是了。從我讀中學那時候開始就是。”說到這裡,涼秋又想到了自己那個難忘的十五歲生日。她不禁唏噓,不想再說別的。
見到她沉默,溫欒也沒去打擾。他很清楚,過去是涼秋心裡不能去觸碰的傷口。而造成這種傷害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每每到了涼秋在為過去傷懷的時候,除了沉默,溫欒不知道還可以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