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懵住,問道:“他……走了?”
井乙道:“是呀!李大人帶我們搜了一夜山才回來,景典史便趕過來,說家中有急事,要即刻回京。李大人還沒來得及多問,知夏姑姑便抱了行囊趕過來,催著便走。我們送到外面,馬車什麼的都在等著了……”
“馬車什麼的都在等著了?”小鹿便紅了眼睛,跺腳道:“他……他早就準備走了?為什麼都沒跟我們說一聲就走了?”
阿原心頭咯噔了下,忙笑道:“走就走了唄!都說了有急事……匆匆離開也不奇怪。”
她一邊說著,一邊已往前院走去。
井乙忙道:“原兄弟,他們已經走了!”
阿原頭也不回道:“我去見見李大人。”
小鹿忙跟在她身後,緊張地看著她,“小姐,你……你別著急。”
雖說原大小姐也不能諸事遂心,甚至也被蕭瀟之流拒絕過,但這位景典史前一夜還在你儂我儂,前一刻還親手為她備下早飯,下一刻招呼都不打便逃之後夭夭,這對心高氣傲的小姐是何等的打擊……
阿原臉色誠然不好看,卻向小鹿笑了笑,“我不著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還怕他飛天上去不成?”
小鹿愕然,然後大贊,“小姐說得有理!何況你們是皇上賜婚,有婚約在。他是咱們家名正言順的姑爺,逃都逃不了!”
二人一廂說著,一廂往前走時,忽聽外面人聲鼎沸,然後便見李斐滿頭大汗,正著衣冠帶著部屬往外飛奔而去。
井乙也已覺出動靜,忙扯住奔來的一名差役問道:“出什麼事了?”
那差役急急道:“京中又來了貴客,大人迎去了,吩咐小人趕緊去找原捕快,讓她將房間收拾出來……”
井乙一指阿原主僕,“原捕快不是在這裡嗎?”
差役這才看見,忙尷尬行禮。
阿原腦中尚混沌著,倒是小鹿猛聽又要將屋子讓出來,急忙問向那差役:“長樂公主又回來了?”
差役搖頭,“不是,說是什麼原夫人來了!你們到門外看那車,那馬……好氣派!連長樂公主也趕不上!”
阿原張了張嘴,沒能說話。
而小鹿已尖叫起來,“什麼?原……夫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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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河縣衙似乎從未像今年春天這般熱鬧過。
繼年輕的欽差大人和長樂公主後,大名鼎鼎的原夫人也到了。
原夫人的夫婿原皓,原是前朝大將,梁帝繼位後籠絡人心,原皓得保爵祿倒也不奇,奇的不久後還加官晉爵,封作武安侯。多少人傳說,這與原夫人時常出入宮禁有關。原皓病逝後,原家屹立如故,原府依然門庭若市,達官貴人往來不絕,竟比原侯在世時還要熱鬧幾分。
這其中,有探原夫人的,也有探原大小姐的。母女二人風流卻高貴,哪怕被京城的貴婦小姐們戳爛了脊樑骨,依然富貴綿延,裙下之臣無數。
李斐沒見過原夫人,但早已聽說原夫人比長樂公主還要難纏,且如今來得莫名,迎接時越發地誠惶誠恐。
原夫人步下轎輦,掃過破落的縣衙大門,眼底微見悽涼,卻很快轉作溫和輕笑:“李知縣免禮!”
李斐應了,一邊請原夫人入內,一邊才敢借機覷向這位名動天下的原夫人。
題外話船上風光沒法描寫得太細致,好像有讀者誤會了。
回憶裡的那次,師兄並未得手哦!
後天見!
第三卷鴛鴦譜一六零)
她一襲青蓮色蘭草團花紋長裙,罩一件淺藍色大袖羅衫,鬢間也只寥寥珠花點綴,並沒有傳說中的盛氣淩人或狐媚妖嬈,一眼看去只覺風姿秀逸,舉止溫雅,容色端莊清麗,令人心旌神蕩,禁不住暗生親近之意,全然注意不到她眼角漸起的細微皺紋。
原夫人扶著侍兒的手緩緩步入縣衙,目光在李斐身後的部屬中逡巡,許久才收回目光,眼底有些許失望。
李斐納悶,也不顧一夜未睡的勞頓,殷勤引原夫人至廳中坐了,方問道:“不知夫人突然造訪本縣,有何要事?若有下官幫得上忙的,夫人只管吩咐。茶”
原夫人微笑道:“並沒什麼要緊的事,過來找個人而已。怎麼沒見那個叫景知晚的孩子?”
李斐正因景辭忽然離開不解,忙道:“原來夫人是來尋找景公子的?景公子說京中有急事,今早已經回京了。逆”
他看了看天色,“算時辰,此時應該剛出城不久,指不定路上還曾遇到過夫人的車駕。”
難道景典史和原夫人有什麼關系,原夫人是特地前來相尋?若是此時快馬去追,應該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