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握劍咆哮的女子,和他們印象中的那個人,似乎都有著天懸地隔的差別。
三人一時靜寂時,卻聽那邊小鹿和兩名差役走過來,一路憤憤地說著話。
小鹿正道:“聽聽,聽聽,我就知道那貨笑面虎似的,不是個好東西!連寡婦都搞,看到個小姑娘半夜跑過去,來個餓狼撲食簡直是順理成章啊!”
差役也不把小鹿當女人看待,張嘴便道:“真是個畜生,老畜生!壞成這樣,正該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生個兒子沒屁眼,生個女兒萬人騎!呸,這老狗坑得老子提心吊膽,還得陪著小心,真他孃的背到姥姥家去了!”
另一名差役聞聲也跟著喝罵,遂連小鹿也“老貨”“老狗”亂罵起來。
景知晚、慕北湮再看向阿原,才恍然悟出阿原是在哪裡學的了。
甚至根本不需要學,天天跟這些出身卑微的糙漢子們待在一處,耳濡目染之下,平時不和人爭競還不妨,惹急了一樣滿口髒話往外飈。
阿原罵了一通,氣倒消了不少,聽得他們說話,忙喊過來問道:“什麼事?”
差役瞧見慕北湮在這邊,都已變了臉色不敢說話,小鹿卻已嘰嘰喳喳地說道:“就是那個總管,叫什麼大德的,一點都沒德!我瞧著你們那邊忙,就到別處去打探。別院裡那些人都畏畏縮縮的不敢說他不是,我以為真是個好人呢,誰曉得後面柴房還捆著個人,哭嚎著說靳大德奸.汙了他懷孕的妻子,結果第二日出血不止,一屍兩命,跑來理論便被塞了滿嘴馬糞關在柴房裡,已經兩三天了reads;重生再為君婦!”
慕北湮怔了怔,忙道:“不可能吧?靳總管忠心耿耿,怎會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
阿原忍不住“呸”了一口,“忠心耿耿和喪盡天良矛盾嗎?對你們父子忠心耿耿,對那些無辜女子喪盡天良呀!看來小玉這案子,很快可以結了!”
景知晚便道:“世子,恐怕要勞煩你們家總管隨我們到衙門走一趟了!”
臥房雖未發現可能與鎏金銀珠相配的器物,但明那裡並非第一案發現場,並不能釋去靳大德身上的重重疑點,帶他回去訊問再合理不過。
但慕北湮已然怒道:“便是他行止不檢,也不可能奸殺府中侍兒!我們家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阿原冷笑,“要什麼樣子的女人都有,為何還要對我暗下陰招?”
慕北湮待要辯駁,景知晚已截口道:“小玉之案可以慢慢審問,但如今有人指控他姦汙妻子,害了他家一屍兩命,當然要請他去衙門走一趟。即便冤枉,也需當堂交待明白。”
他轉向那差役,“你們去把那人帶回衙門,我們去請靳總管吧!”
差役膽戰心驚地看了看慕北湮,暗自揣度賀王府再怎麼記恨,大約也記恨不到他們這些替人辦事的無名小卒身上,才捏著冷汗奔去提人。
景知晚又嚮慕北湮道:“此事事關賀王府聲名,大約賀王和世子也不想為這點事鬧到皇上耳邊,必定會督促靳總管配合官府調查吧?若他被人冤枉,李大人必會還他清白,嚴懲汙陷他的小人。”
慕北湮掃過景知晚,面色微悸。
謝巖臨行前再三叮囑他別招惹阿原,別得罪景知晚,如今看來,他不但招惹了阿原,似乎也得罪景知晚了……
景知晚的身份,他們早已猜了個差不離兒,他來沁河的目的,顯然意在阿原。他招惹阿原,無疑就是招惹景知晚。如今真相未明,仗著賀王府的威勢硬保靳大德,顯然只會令景知晚更加不快,指不定一狀告到宮裡,賀王就別想在沁河安心養病了。
慕北湮猶豫之際,景知晚又道:“世子若不放心,可以隨同一起去衙門,監督李大人是否稟公處理。”
慕北湮終於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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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縣太爺也不得不坐肩輿回衙了。
景知晚堅持把總管靳大德、賀王世子和那位苦主一起帶回衙門,把李斐嚇得夠嗆,兩條腿生生軟得走不了路了。
走到衙門時,李斐才留意到慕北湮不見了,忙問景知晚:“小賀王爺呢?”
景知晚道:“走到中途,他瞧見一個美貌的小娘子,轉身便跟過去了。若是兩廂情願,其實也是不妨的。”
李斐看看已經昏暗下來的天色,再看看因好色被帶回衙門的靳大德,才要搖頭嘆息幾聲將門犬子,舌頭打了個卷,卻又轉作笑臉,“正是,正是,若是兩廂情願,自然是不妨的……”
阿原卻聽得納悶不已。
走到中途時,明明是景知晚忽遣人跟慕北湮說了什麼,慕北湮才一臉莫名地跟景知晚拐向了另一條路,然後……就景知晚一人坐著肩輿回來了。
題外話下一章會很有味道,請做好心理準備……
後天見!
第二卷帳中香惆悵芳菲鴛夢涼一一九)
眼看天色已暮,也來不及審訊犯人,李斐只得安排靳大德好吃好喝地先住下,又招呼主薄先去安排苦主寫訴狀,陳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