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通知左言希吧!”李斐沉吟,“這小玉姑娘是不是生得不錯?”
阿原想起小玉先前的伶俐,不由惋嘆,“的確,算是個小美人兒!”
李斐便道:“有沒有找穩婆?”
井乙道:“已經傳過了,但一直沒過來。恐怕是打聽到這屍體不大好,想託故不來。”
李斐揮手道:“那就請井捕快親自去一次吧reads;家有小妹非人類!”
官府常會安排有些名氣的穩婆協助辦案,方便對案情相關的女子進行身體檢驗。若是通姦、案,驗看是否處子、有無胎孕等事,穩婆固然不可缺少;若有必要時,驗看女屍也得叫上穩婆,且需當著屍主女性親友的面驗看,以避嫌疑。
只是如今屍身已開始,那氣味和手感都已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官府那點兒賞錢對穩婆便沒什麼吸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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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心醫館很快派人過來,卻是老賬房和茶房裡那個粗使丫頭。
二人看到阿原,立時認出便是昨日大鬧醫館的美貌女子。老賬房固然啥念頭也不敢有了,連粗使丫頭也只敢吐吐舌頭,再不敢贊她男裝同樣俊美,可以傾倒一堆的女人了。
他們上前報了名字叩拜知縣大人,阿原才知道,那粗使丫頭原來叫吟兒,倒還有些書香氣。
吟兒只遠遠看了女屍一眼,便道:“那不是小玉姐姐。腰那麼粗,腿那麼壯!小玉姐姐不胖不瘦,細腰長腿兒,好看著呢!”
阿原將她拎到近前,說道:“你在水裡泡個三天,能比她更胖!仔細看她的臉!”
吟兒捂著臉驚叫時,賬房已戰戰兢兢道:“是……是小玉!我看清了,她左耳的耳洞後邊有顆小痣,是小玉沒錯。可她不是回老家了嗎?莫非遇到強盜劫財了?”
阿原仔細看時,果然看到女屍左耳後有個芝麻大的小黑痣,嘆道:“老先生倒是眼尖!只是還需謹記,漂亮的女子不能隨便看,不然指不定這眼珠子便再也看不了人了!”
老賬房忙陪笑道:“爺,請放心!老朽已看過那些教訓了,絕對不會亂看人,亂說話……”
他一把老骨頭,又沒人幫著,萬萬經不起這位原姑娘——哦,不,是原捕頭那把利劍左一戳又一戳。
作為一個有著數十年處世經驗的老賬房,這得失賬算得可清楚了!連小賀王爺都敢戳個半死的姑娘,她愛說是漢子,那她就是漢子,她愛當捕快,那她就是捕快。為了不讓她有機會拿劍戳他,他會旗幟鮮明地堅決承認她所有指鹿為馬的行徑,顛倒黑白什麼的完全不在話下。
說話間,井乙已將一個滿臉不情願的穩婆領過來。
好在穩婆滿臉雀斑,把那不情願掩蓋了些,李斐便也不計較,和和氣氣讓她去驗屍。
小玉在沁河並無親人,賀王府的夫人們也不會因小小侍婢拋頭露面跑來看什麼驗屍,於是有吟兒閉著眼睛在一旁“看”著也就夠了。
穩婆鼻中雖塞了棉團,但到底受不住那惡臭,大約也想草草查完了事,但仔細看過後,臉色立刻凝重起來。
半晌,她上前稟道:“回大人,此女生前曾被姦汙,下體有明顯撕裂。從創傷看,她應該是處子,狹窄,遭人暴力對待,且施暴人應該異常強壯,才會傷得如此嚴重。”
“奸殺!”
李斐看向老賬房,那個連小玉耳朵上的小痣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老鰥夫。
老賬房慌了,膝蓋一軟便跪倒在地,連忙叫道:“大人,大人,這個不關我事啊!小玉在後院侍奉左公子,我都沒見過幾面!”
李斐冷笑,“可你卻曉得小玉耳後有痣!”
老賬房道:“我只是看得仔細了些……她是左公子心坎上的侍兒,小人怎敢動半分念頭reads;破鏡重圓之花綠蕪!”
言外之意,便是有那賊心也沒那賊膽……
小鹿在旁嘻嘻笑道:“大人,我也覺得不可能是他。”
老賬房正感激看向小丫頭時,小鹿已道:“他這麼老,只怕比太監好不了多少,哪裡稱得上強壯?”
人人側目之際,老賬房嘴都氣歪了,愣是一個字都沒敢辯駁。
阿原也窘迫,忙咳了一聲,說道:“大人,先把屍體帶回去,去賀王府上查清小玉有沒有回老家,到底是在醫館出的事,還是在回老家的路上遇害。”
李斐點頭,卻已不勝煩憂,“只好如此……唉,賀王的地方!”
賀王一柄陌刀重五十八斤,戰場上揮手便能斷送數人性命,區區一個侍婢之死根本不會放在心上,惹惱了他,只怕連知縣大人的小命都不會放心上。
看差役去抬死者,景知晚已坐上肩輿,眉眼間有幾分倦色。
阿原想著昨晚的事,以景知晚素日清弱,大約也會勞累,心下便有些歉疚,悄聲問道:“腳還疼嗎?要不要先讓小鹿送你回縣衙休息?”
景知晚道:“你是不是希望我回去燉紅豆湯給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