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問這種問題的?!
她要是點頭難道他打算馬上求婚麼?
哪有那麼不驚喜的求婚?!
而且……她一直偷偷的以為,那天在布萊德的車上,他跟她聊的那些文書大戰,就已經是一場變相的求婚了。
可是和安居然就馬上從搖椅上直起了身,把她像個擺設一樣端起來放在了床上。
“你別動。”他用命令的口吻,習慣性接受命令的貝芷意在無比荒謬的氛圍裡,仍然堅定的堅守了自己聽話的本性。
她就這樣被和安用薄毯子裹著,像個娃娃一樣放在了床上。
然後,看著他翻箱倒櫃。
他先是拿出了兩個藍芽音響——她都沒發現他那個巨大的行李箱裡居然裝了這種東西,他本來打算用這兩個玩意兒幹什麼的?
他拿著音響搗鼓了幾下,她看著和安在房間裡焦灼的走了兩圈。
“你別動。”他又命令她。
貝芷意抿著嘴,不知道為什麼,眼眶開始泛紅。
他在緊張,緊張的人高馬大的一個人,現在焦灼的跟大猩猩一樣。
他打電話給酒店,聲音壓得很低,嘀嘀咕咕的。
等他在房間裡轉了第十個圈的時候,酒店的人送上來一個大籃子,裡面有香薰蠟燭,香檳,還有花。
和安這回看起來終於滿意了。
他換了襯衫長褲,擺好了蠟燭,點燃,然後按下了手機播放鍵,關上了房間的燈。
燭光下,他拿著一束一看就是樓下禮品店買的豔俗的大紅色玫瑰,上面還撒著金粉,包裝都是老式花店的模樣。
藍芽耳機裡的音樂背景隱隱約約的有海浪的聲音,他點的香薰蠟燭,是檸檬草香味的,像是那個熱帶島嶼。
他對著仍然裹著薄毯子端坐在床上的貝芷意單膝下跪,燭光掩映下,他的五官英俊的猶如雕刻。
“我一直不想求婚。”他一開口就破壞了貝芷意洶湧而來的淚意,他看著他的女人要哭不哭的傻兮兮的半張著嘴,“我怕我求婚了,你會拒絕。”
貝芷意眨眨眼。
別人的求婚……也是這樣的麼?
又想哭又想笑的,又荒謬又神聖的。
“交往之前我擔心的那些問題其實都沒有解決,你和我在一起,仍然得要背井離鄉,一個人在離島,哪怕被我欺負了,以你的個性,你也不會哭著回家找媽媽。”他聲音緊繃,中文終於露出了一點點外國人的口音。
“但是我比之前多了一些底氣。”他深吸了一口氣,自嘲,“他媽的這東西居然真的會緊張。”
難怪布萊德說,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他把玫瑰花放在床邊,伸手把貝芷意用薄毯子裹得更嚴實一點,然後重新拿起花,重新單膝跪地。
他的女人傻乎乎的,他覺得自己的緊張少了一點點。
“你走了之後,我在基地做了很多傢俱。”他看著貝芷意笑,燭光在他灰綠色的眼眸裡跳躍,“ison家有結婚前自己做傢俱的傳統,我一直以為這個傳統在我這裡就斷了。”
貝芷意吸了吸鼻子。
“你先別哭。”和安晃了晃手裡傻兮兮的紅玫瑰,“等我拿出戒指你再哭。”
他又用了命令的口吻,然後委屈兮兮的解釋:“這臺詞我想了很久了,你得讓我說完。”
貝芷意又吸了吸鼻子,然後使勁點頭。
和安看著她,她在薄毯子裡面還穿著睡衣,頭發亂蓬蓬的,剛才被他端起來放到床上什麼姿勢,現在就是什麼姿勢。
她眼眶紅紅的,因為他讓她一會再哭,所以吸著鼻子又把眼淚給縮回去了。
小小的一張臉,全然信賴的看著他,因為燭光,她那張白皙的臉看起來好像在發光。
“我……”和安張了張嘴,他詞窮了。
之前想好了的,甚至偷偷的寫過好幾次的求婚臺詞,突然之間忘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