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這個時候,手顫抖的握住念國的手悲慼的對念國說“你阿媽說,她盡力了,沒能看到你最後一眼,她說這些孩子裡她放不下的就是你,也最對不起你,她還說她的喪事由你來辦,生前不能為你做什麼,生後的事由你來主。”
聽到這裡,念國的情緒一度失控,哭的真的想一個孩子一樣,久久不能平靜,幾個兄弟看著大哥,都哭成了淚人。
念國回頭看了一眼阿媽的遺體,然後毅然對阿爸說“我要送阿媽回鄉下!”
一眾兄弟和阿爸聽到念國這麼說,都停止了哭泣,他們聽出了念國的執著,念恩上前用手搭在大哥的肩膀上,堅定的說“好!聽大哥的,阿媽肯定也是這麼想的,這個事情我來安排!”
念國回頭看看念恩,現在的念恩已經不是哪個從小跟著自己的鼻涕蟲了,已經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了。
阿爸也點點頭,就這麼辦。
念國有來到阿媽的身邊對阿媽說“阿媽,我送您回去,兒子送您回去!”
幾個兄弟聽到大哥說的話,有開始情緒失控,幾個人抱著哭成了一團。
整整一個下午才稍微平復了一些情緒,念國帶著眾兄弟,開始接待鄰里的哀悼,而到了晚上的時候,美娟一家人也到來了,下午的時候建業就跑過來看,因為前幾天收到美娟的電報,結果一看親家母過世了,趕緊跑回來告訴美娟阿媽阿爸,兩老口絕對今天就去祭拜。
美娟一家人的來到,讓念國感覺到妻子一家的情誼,心裡很暖。為曾見面的丈母孃,滿面淚流,她不敢看親家母,只好一邊流淚一邊和念國的阿爸說“親家公,節哀!不管怎麼樣,念國也算是回來了,雖然沒有看到最後一眼,但是可以送最後一程。”
兩個親家的手緊緊的握住,念國的阿爸感謝親家一家能來送老婆一程。
建國,建業,和美蘭都上前致哀,並對念國和他的兄弟們送上安慰,美蘭最後帶著丈夫走過來到念國身前說“姐夫,我這是丈夫。你節哀順變!”
兩人對念國能夠給自己那麼大一份結婚大禮都深感於心,本想著有機會好好報答姐姐姐夫,沒想到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
建國最後送上一份全家的白包,特意給念國,念國沒有矯情,因為這個是妻子一家的心意。
念恩晚上趕回來,把念國拉出來說“哥,我都安排了好了,明天一早車就來。一輛小車,是我找的私家的人,不過只能坐四個人,讓阿爸和你,還有老四和我媳婦坐。阿媽的棺槨只能用卡車拉了,咱們家那麼多人,沒辦法!”
念國沒有多想,只要能讓母親及時下葬,什麼苦都無所謂,然後對念恩說“我和你們在一起,讓他們坐的舒服點,不是還有侄女嘛。”
念恩雖然在單位是個領導,但是在大哥面前習慣了聽從,馬上同意哥哥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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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晚上由念國宣佈這個訊息,全家都沒有什麼意見,一家人開始收拾,晚上幾個兄弟都窩在家裡的靈堂裡給母親守靈。
那麼多年了幾兄弟從沒有好好聚過,一邊給母親守靈,一邊幾個兄弟相互訴說著,念國看著幾個弟弟,走的時候最小的還在上小學,現在一個一個已經成家的成家,就是最小的念業也已經談婚論嫁了。
而中間只有念祖一個似乎話特別少,默默的看著大家,時不時的看著母親的棺槨發呆。念國不知道這個去黑龍江的弟弟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知道念祖其實小時候還是蠻開朗了的,怎麼這次外地支邊後,回來就開始沉默寡言。
藉著空檔念國拉著老二念恩出來抽菸問了起來,念恩搖搖頭說道“聽阿媽說,之前還蠻好的,就是那十年,幾乎沒了什麼音信,後來雖然恢復了家裡的書信,也是簡單報個平安,阿媽之前反覆問了好多次,都是不了了之。”
念國一聽這樣呀,看來自己還是太疏忽和兄弟們之間的交流了,現在母親去了,我這個做大哥的應該更多的關心一下自己的弟弟們,算是長兄代母吧。
念國給念恩點了一根菸,對老二說“我不在的時候多靠你了,念恩,讓爸媽也享了兩年福氣。”
念恩聽到大哥的話,一度喉間哽咽,對他來說大哥的褒獎和理解,讓他覺得更為重要,小時候就跟著哥哥爬高落低,其實在心裡大哥和父親是一樣的重量。
一個夜晚過的很快,但是對於念國每個人來說都過的太快,幾兄弟時不時的起身看一眼母親,想留住最後的那一絲念想。這種對母親的依賴其他人比念國更重,特別是念業,一直呆在母親身邊,比起其他的哥哥,他更為傷心。
但是時間似乎並沒有給兄弟幾個更多的機會,慢慢晨曦的光撕裂天際的黑暗,和薄雲透了出來。
大家知道時間已經到了,各自收拾心情,念恩找的車已經到了門口,念國和念恩走在最前面,後面是念祖和念明,念業扶著父親,一眾女眷和孩子在後面。
念國沉著聲低喊到“起!媽我們帶您回家!”
幾個弟弟跟著哥哥一起喊著“媽,我們帶您回家!”
瞬間情緒悲傷的情緒感染著眾人心頭,幾兄弟抬著棺槨沒有哭喊,默默的從弄堂小巷走過,很多老鄰居都知道今天念國要送走阿媽,紛紛都在一旁佇立,目送這位老人最後一程。
很多人都留著淚,走過的時候還輕輕的拍一下念國他們,念國知道這是一種安慰,一種鼓勵,一種對逝人的眷戀。
在鄰里街坊的眼裡,念國的阿媽是一位了不起的母親,帶著五個兒子和丈夫到上海來打拼,做過很多活,線娘,清潔工,菜場清掃工,最後得了一個攤位買菜,一個只有一米五幾的婦女,每次天沒亮就推著拉著三輪車,騎行來回二十幾公里,將上百斤的菜運回來。
經常老鄰居買菜每次總多給那麼一點點,雖然只是那麼一點點,大家都知道這些都是血汗錢。從來不和人爭執,也不傳閒言碎語,見人總是一副很謙卑的笑容,就是這樣的一位外來的鄉下阿姨,得到幾乎是全部鄰里的認可,而今天再沒有那個親暱的稱為“菜姨!”
幾個兄弟很小心的把阿媽的棺槨放到車上,要的車是有斗篷的,怕下雨淋溼了棺槨。
棺槨上了車,鄰居都到了門口,念國和兄弟們下來排成一排對著老街坊們深深的鞠了一躬,這一躬不但是對鄰里的謝意,也是代逝去的母親對這個弄堂最後的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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