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愁雲總會有撥雲見日的一天,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劑,日子總要繼續過,不能因為傷痛而停滯不前。
美娟每日都靠著自己的毅力和信念,痛苦的做著恢復運動,並沒有太大的起效,依舊感覺上半身沒有什麼力氣,這種無力感每天都讓美娟的內心擔憂,無助,失望在不斷的上升。
雖然有丈夫和姐妹們的照顧,但是越發覺得自己是個拖累,常常在夜裡時候對著天花板無聲的落淚。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無助,只有在暗夜的掩護下,釋放自己的情緒,第二天還要帶上積極努力的面具積極治療。
念國其實發現美娟狀態,但是不敢去觸碰那點好不容易滋生出來的堅強幼苗,怕一不小心妻子會洩氣,只能每天多些寬慰和鼓勵。
整整過了一週多的時間,美娟才見到自己的日思夜想的女兒,大丫來的時候眼睛是紅腫的,似乎剛哭過。美娟沒有辦法觸控女兒,去用肢體語言安撫自己的寶貝,只能用微笑面對大丫。念國抱著女兒依偎在美娟床邊,讓大丫坐在美娟的手邊,然後將大丫的小手放入美娟的手上。
美娟手上傳來孩子柔弱細膩的觸感,讓美娟頓時難過的情緒上湧,美娟趕緊側過頭去不讓女兒看到自己的淚水,念國會意的用手絹擦拭著美娟的臉龐。
美娟平復著自己的心情,極力剋制自己難過的情緒,然後繼續帶著微笑看著女兒。女兒盤著腿,被母親的大手指在手背上不停輕輕的撫摸著,很是安靜。孩子睜著大大眼睛看著母親,然後慢慢的臉趴在母親的手上,雙手抱著美娟的手臂,在哪裡咿咿呀呀的。
這個時候美娟看到,站在大丫身後的念國眼裡滿含著淚水,美娟對念國笑笑,然後看著女兒順著胳膊爬上來,將小小的腦袋貼在自己的臉龐上。
念國用手在大丫的背後守護著,怕不小心孩子翻身掉下來,而大丫用腦袋貼著美娟的臉頰後,小臉頰就卡在美娟脖頸柔軟的地方不動了。美娟感覺到大丫的微小的呼吸在脖頸的地方停了下來,此時多想抱住大丫擁在懷裡,但是現在的自己只能看著,唯獨可以做的就是稍稍用力低頭,可以親吻到孩子的頭頂。
這一切的感受讓美娟心裡是痛苦的,是複雜的,既十分想擺脫現狀,又十分無助和無力。一歲大的女兒似乎出奇的體貼,這讓美娟心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為了女兒,為了丈夫,為了所有愛她,關心她的人,自己必須要恢復。或許之前還有那種軟弱,迷茫,和對未來的恐懼,但是看到自己眼前弱小的女兒和體貼的丈夫,自己也必須不能放棄。
美娟和大丫的這種場景,看的既溫馨,又心酸,綵鳳是忍不住了,捂著嘴走到屋子外哭泣著。
念國慢慢坐在旁邊一隻手擼著女兒的背,一隻手握著妻子的手,對美娟溫情的說“阿妹,放心,我過幾天藥就準備好了,你肯定能好起來的。”
美娟聽到念國這樣說,眼神裡似乎閃爍著一抹希望,不過她知道這也許只是丈夫寬慰自己罷了,可是念國好像很少讓自己失望,他的話總是能給自己力量。
美娟在受傷後第一次露出開心的笑容,不是那種硬擠兌出的那種。一家三口就這樣靜靜的依偎著,沒有什麼過多的話語,這份寧靜的甜都滋養著所有人的心田。
小王很快就轉院去了市區的總院,病房裡只留下美娟和新來的病友。這次的事故讓廠裡有了很大的變化,不但驚動了團部,還驚動了總部。上面下達了全力救治傷員和善後工作的重要意見,並且對責任事故進行了追責。
李廠長被撤職,司機被停職,團裡的政委被降職,可謂是做出最嚴厲的處理。馬連長由於在事故的善後處理中表現的很積極,被委任為副廠長暫時主理厂部的相關事宜。
對於還在醫院的美娟和小王,厂部給出意見,按照工傷處理,並專門安排廠裡的人輪值照看,還送上了撫慰金和慰問品。
日子開始進入了常態,孩子厂部裡託管,大丫成了大家的孩子,念國每天下班先去看望一下孩子,然後去醫院照看妻子,晚上自己孤身一人回到自己的家,偶爾也會接孩子回家住一晚上。
這天晚上照看好妻子,念國一個人回到家裡,最近其實念國是很害怕回家。回到家裡沒有了往常的歡聲笑語,沒有了溫柔的妻子的陪伴,沒有了兩人逗孩子的場景,只有自己冷冷清清的在家中。
依舊是懶得開燈,點了一支蠟燭,心裡既煩躁,又寂寞,從櫃子裡拿出一瓶燒刀子,點一支菸,就這樣燃燒著寂寞,吞嚥著煩躁。一杯熱辣的白酒入喉,情緒也在升溫,念國似乎壓抑了很久,一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突然嚎啕大哭,眼淚像洩了閘一般湧出。
回想來到邊疆的這些歲月,念國感覺自己那麼努力,但總是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苦難在等著自己。好不容易因禍得福可以安省的過小日子,結果妻子還飽受苦難,孩子都沒辦法照料,只能寄託在人家的看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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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這個本就不服輸的男人,心底開始有著一絲無助,但是沒有辦法,現實就是那麼殘酷。宣洩了一會,擦乾眼淚,念國平復著自己的心情,將收集來的藥開始加工。
念國將生的三七粉全部搗成細末,然後用紗布反覆的過濾,直到成了最細的那種粉末。然後又將黃酒放在軍用水壺中。自己調製的外傷藥在火爐控制好火候,熬製成膏狀,然後放入飯盒內。那個小瓶子每次裝滿一瓶子。不用的藥放在飯盒內至於水盆中,西北的水很冷,哪怕是夏天也是冰冷的,這樣對於儲存有很好的效果。
做好了這一切,又給布包裡裝了一瓶跌打油,這藥是到城裡的時候師傅給帶了兩瓶,自己倒是沒機會用,這次正好給妻子使用。做完了這一切,躺在床上抽著煙,念國將自己躁動的心給安靜下來,什麼都沒想,只是一個勁抽著煙。滅了煙後,念國靠在床頭的被子上,盯著微亮的天花板,看著微微晃動的光影,慢慢的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本來週六要上班的,念國今天向廠裡請了假,帶著這些個自己調製的藥物一大早就趕往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