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有高珩和岑風等人的證言,以及太子因為程金枝一事而欺瞞在先。
此時太子這番看似萬般懇切的爭辯之言落在周帝耳朵裡,也就愈發顯得蒼白無力了。
正如元鵬當時對元熹公主所說,太子當年以萬兩黃金為禮求得一方安定,這不僅對大周來說是種屈辱,就輕易被錢財所收買的南楚而言,又何嘗光彩?
在周帝的認知中,元鵬作為南楚的皇子,自然事事以自己國家的利益和考慮為先。
若非確有其事,斷然不會冒險出面汙衊當朝太子,從而去撼動和破壞周楚兩方之間剛剛結下秦晉之好的邦交良策,陷自己的國家於不義。
再者,高珩平素裡就是個獨來獨往的孤高之人,一向不喜拉攏權貴,也不會輕易與他人結盟。
況且周帝看得分明,高珩對這門楚人暗中使詐得來的婚事極為不滿。
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日內就調轉心性,與自己所心懷恨意的楚人有所勾結。
事到如今,就算周帝心中對太子還尚存一點零星的信任和憐憫。
可偏偏現在所有的罪證,都毫無疑問地指向了面前這個他曾經寄予厚望的兒子。
這個大周江山未來的繼承人。
“父皇,您不能聽信這些人蓄謀已久的汙衊之辭,而不相信您疼愛寄望多年的兒子啊!”
太子忍著肩上的傷痛,有些狼狽地用手撐著對面重新直起身子,爬過去抱住了周帝的大腿,聲嘶力竭之下,眼中已是淚光閃爍。
“兒臣自授父王隆恩登上儲位以來,日日盡心竭力,雖不能讓父皇時時滿意,可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大周的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為了不辜負父皇的厚愛與期望。無論今日父皇要如何處置兒臣,兒臣沒有做過,就絕不會認!兒臣是冤枉的,兒臣問心無愧!”
太子說著突然神情哀婉地聲淚俱下,語氣懇切悽然不已,讓人聽來不禁心生動容。
見周帝依舊鐵青臉色無動於衷之後,繼而調轉臉色,容色無比陰狠地瞪向了顧寒清。
“顧寒清,你以為你憑空捏造一個行蹤不定的江湖盜賊,就能夠替高珩扳倒本宮,陷本宮於絕境嗎?你哪隻眼睛看見這箱贓銀是從本宮的別院中得來的?哼,就算你已經從屠靈司裡放出來,卻也未必就與這件官銀舊案無關,照本宮看,這箱贓銀分明是你自己所藏,是高珩指使你拿到父皇面前來賊喊捉賊的吧?”
而面對太子聲色俱厲的惡言相向,顧寒清並沒有受到絲毫的震懾,整個人依舊平靜如初。
只見他眼睫輕動,繼而容色冷寂地抬起眼簾,將視線落在遙遠的一點上,目光微凝。
“太子殿下,風無極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是確有其人,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刑部檢視卷宗,想必一定能從上面看到此人歷年來犯下數樁盜竊之案。而我顧家雖是商賈之家,卻從來都繼承祖訓正當經營,絕不賺取不義之財,每年還會撥一筆善款救濟災民。可能也正因如此,讓風無極覺得我們有志同道合之處,所以有幸得其垂憐,將這筆從殿下別院中挖出來的贓銀相交於我,希望我能代替當年那些沒能得到朝廷救助,而顛沛流離,苦難深重的災民在陛下面前討回一個公道,嚴懲幕後黑手。”
顧寒清說到此處刻意將視線落在怨氣逼人的太子身上,眸色深重地聚攏了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