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聞岑風手中握有對這件事情舉足輕重的關鍵人物時,在場的眾人包括周帝在內,全都流露出了疑惑和驚訝的神采。
從進入書房開始,高珩就總覺得,岑風就表現得異常鎮定從容,似乎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時機。
雖然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謀劃些什麼,但是高珩能夠感覺到,他始終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當岑風口中所說的這個人走進書房,映入眼簾,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草民顧寒清,拜見陛下。”
只見顧寒清一身縞素長衫,容色沉寂地與眾人擦身而過,在有意無意地撇過一旁的高珩之後,俯下身來朝著周帝行了跪拜之禮。
“顧寒清,是你。”
周帝眯起眼睛注視著他,稍顯詫異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不自覺地向前傾了傾身子。
“你們泉州顧家號稱富可敵國,顧家先祖又於我大周開國有功,就算不是因為你和珩兒交好,和那件將你牽連在內的官銀舊案,朕對你也早就有所耳聞了。”
而聽著周帝這番不溫不火,又別有意味的話語,顧寒清的神情依舊恬淡如水,不起一絲驚瀾。
“陛下言重了,草民的家族不過是區區一方承襲守業的商賈之家,怎可擔這富可敵國之名?況且在陛下和大周江山面前,更只是一粒渺小塵埃,只要陛下抬一抬手,轉眼間便灰飛煙滅,無跡可尋了。”
顧寒清這些話雖然聽來像是妄自菲薄的奉承之言,可仔細聽來卻不無道理。
的確,這世上哪有什麼真正的富可敵國之說?
無論你坐擁多少座金山銀山,對於君臨天下的帝王而言,終究只能是屈膝俯首的臣子,需時時常懷敬畏之心,不可有半分逾越。
只要稍有威脅,便會被連根拔起,甚至在一夜之間,就能從天堂墮入地獄。
“你倒是很會說話。”
周帝眼神鬆動,眉宇間的凝重之色還未有所舒緩,轉而又重新收緊了兩頰。
“方才朕聽岑風說,你可以替朕釋清心中疑惑?”
“回陛下,正是。草民此次前來,是想有一些東西想讓陛下過目。”
顧寒清微微頷首,片刻之後,只見兩名宦人合力抬上來一個有些陳舊的方形木箱,沉沉地放在了周帝面前。
這木箱體積並不大,但可以看出這兩個抬箱子的宦人顯得有些吃力,似乎裡面裝著一些很重的東西。
而且光靠肉眼便可看出,這箱子上頭附著著一些類似於泥土的痕跡,鎖釦上也鏽跡斑斑,顯然在土裡埋了一些年歲,前不久才剛剛挖上來的。
“這是什麼?”
周帝以及在場眾人全都滿目疑色地看著地上這隻木箱,皆想知道里面到底裝著何物。
之前明明在審問官銀舊案一事,在周帝的雷霆盛怒之下,氣氛一時嚴峻凝重到極點。
而顧寒清的出現已經讓人始料未及,這時又搬上來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的東西,確實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回陛下,這是草民從一個江湖盜賊手中偶然間得到的。”
然而顧寒清並沒有理會從周圍投射而來的各種猜忌的目光,側目給身旁的宦人使了個眼色。
由於箱子上的鎖釦之前就已經被鬆動解開,所以不費吹灰之力,徒手便可開啟。
隨著一陣開鎖聲響起,就在箱子開啟的那一剎難,周圍全都不約而同地響起了一陣沉悶卻清晰的驚歎聲。
就連神情肅然的高珩也立時眉間一跳,幽深的瞳孔中目光凜然,緊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