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叫我二叔,我早已不是顧家人,你心裡也未曾當我是過。”顧晨目光一沉,唇邊浮現出一絲冷笑,“如果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我現在淪落至此,應該合你意了吧?”
他語畢復又重新低下頭去,將身子隱進了一片陰影之中
。
“既然我肯叫你二叔,就證明我一直把你當顧家人。如果你非要覺得我是來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那我也沒有辦法。”
“哼,你不是來落井下石的,難道是來關心我,救我出去的嗎?”顧晨目光抖動了兩下,太高了音量,“當年你們怎麼對我,怎麼把我逼出顧家,你們最清楚。現在在這裡假惺惺,難道是想讓我搖尾乞憐,對你跪地求饒,求你想辦法放我出去嗎?”
顧寒清上前幾步,眼中暈開一抹凝重的神采,默然半晌,突然眸色一深:“我此刻為何身在屠靈司中,二叔應該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吧?如果二叔沒有做那些不義之事,沒有落入燕王殿下手中,就算我想看你笑話,也沒有機會不是嗎?”
其實顧寒清對顧晨雖然心存芥蒂,但也稱不上是一種恨意。
他的父親顧洵過世對他的打擊雖然極大,顧家其他叔伯長輩也都認定是顧晨為了圖一時之利狠心謀害。
但是一直以來其實都沒什麼真正的真憑實據證明是顧晨所為。
他之所以這麼認定,也是因為聽從長輩之言,耳濡目染,這才漸漸在潛意識裡形成了顧晨就是弒父之兇的概念。
但是隨著年歲漸長,閱歷見多,他慢慢開始覺得,這所有的一切其實還有待考證。
“清楚又怎麼樣?不清楚又怎麼樣?”顧晨聞言眉間一緊,但語氣還是故意輕飄道,“你少給我在這裡故弄玄虛,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反正我已經是將死之人,無論你心裡打著什麼主意,我都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他說著突然抬起頭來凝目盯著顧寒清,繃緊臉頰,咬緊了牙關。
“我告訴你,無論你做什麼都是白費力氣,我不會給你們任何好處,也不會幫你離開這裡。”
顧寒清聞言淡淡一哂,臉上仍是波瀾不驚:“這麼說,二叔你確實承認,可以替我洗清冤屈,助我離開屠靈司了?”
“你做夢!”
顧寒清此話一出,顧晨這才意識到原來顧寒清之前所說的那些零碎之語,實則是在套自己的話。當下便忍耐住胸口翻滾的怒氣,將頭側向一邊不再說話。
但與此同時,他也深刻地意識到,顧寒清明明是以戴罪之身入的屠靈司,此刻卻沒有像自己一樣身穿囚服,手腳被銬而監禁於此,反而衣著光鮮,行動自由。
這就足以證明,岑風從一開始就認為顧寒清是遭人陷害,抓他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為了揪出真正的幕後黑手。
又或者,他們其實早已知道是誰在背後操控這一切,而自己如今被捕入獄,正好為此事提供了巨大的轉機。
想到此處,顧晨突然眉稜一跳,眼珠略略抓了兩圈,想要從其中謀出一線生機。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了顧寒清淡然卻有力的聲音。
“二叔,你真的...不怕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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