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你沒事吧?”
高勳伸手扯了扯程金枝的衣袖,臉上漫上一股擔憂之色。
他又何曾不知道顧寒清之事對於程金枝來說會是怎樣的驚心的打擊?縱使高珩沒有叮囑於他,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讓好不容易從感情傷痛中掙脫而出的程金枝,又再一次陷進這場糾纏不休的劫難之中。
可很多時候,當你刻意想去隱瞞一個秘密或者竭力想去維護一個人時,卻總能在陰差陽錯的瞬息之下意外頻出,發生一些讓人猝不及防的事
。
高勳此刻眼睛裡冒著的熊熊烈火,足以將旁桌那幾個男人給燒成煤渣。而那幾個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高勳熾熱濃烈的敵意,面面相覷地詫異了一陣,恐怕是被他眼中洶湧的怒意所震懾,竟也都識相地閉上了嘴。
而對於程金枝而言,在聽到那些被他人所津津樂道的傳言貫入耳膜之時,她的第一反應是震驚。就好似有無數個人同時朝她的心上投射出數百支利箭,每一箭都錐刺入骨,每一個字都足以在她心頭激起排山倒海的風浪。
但在強烈的震驚過後,她的腦海中卻被大片大片的空白所填補,讓她恍惚間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走出過去的陰霾,將從前的人和事收在心底,一往無前,可就在這時,卻突然傳來了那個人的訊息。
這不知是種諷刺,還是上天對她所開的玩笑?
“什麼時候的事?”
程金枝雙手緊扶著桌角,面色僵硬地凝視著高勳,從喉嚨裡單調地蹦出幾個字。
“金枝,你先坐下聽我說。”高勳將她按回座位上勸道,“我們不告訴你也是為你好,三哥和小顧都不想看到你傷心難過,我也一樣。”
“原來他早就回來了......”
程金枝喃喃自語著,恍然的目光沒有焦點地落在一處,心裡滿是空蕩蕩的清寂。
他回來了又如何?
那句“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的決辭早已昭示一切,自己於他而言不過是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是個曾經有過驚鴻一瞥的故人。
但即便如此,聽聞顧寒清身陷囹圄的訊息,縱然已經不復當年之情,程金枝還是為此感到憂心不已。
“金枝,你別這樣,我們就是擔心你會這樣,才不敢告訴你的。”
高勳試著推了推神情呆滯的程金枝,然而這不推還好,一推反倒激起了她心底被欺騙和隱瞞的怨氣。
如今看來除她之外,全天下都已經知曉了此事,若不是今日偶然聽人說起,自己恐怕還被矇在鼓裡。
想到此處,她便毫不留情地掰過高勳的胳膊怒道:“虧我還把你當好朋友呢,他們騙我也就算了,沒想到你也騙我!難怪你三哥最近對我像是兒子對後媽似的,你們要是這麼顧及兄弟情義,還要老婆幹什麼?收拾收拾一起過吧!”
程金枝話音剛落,也不管高勳捂著手臂連連喊疼,一氣之下便推開椅子衝了出去。可剛拐出樓道還沒跑上幾步,就猛得撞在了一個人身上,登時撞得她七葷八素,差點一頭栽倒在地。幸虧被緊追而上的高勳給拉了一把,這才勉強站定了身子。
“你走路不長眼睛啊?哎喲,痛死我了。”
程金枝捂著撞疼的額頭剛想對肇事者進行一番聲討,卻見撞他的那個人已經以面朝下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我去,你一個大男人還碰瓷啊?”
程金枝嫌棄地拿腳踢了踢倒在身邊的那個男人,這才發現他手旁滾著一個酒甕,雖然一身的錦衣玉服,可整個人已經喝得爛醉如泥,像一塊黏在地板上的臘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