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貴人事忙,無礙。”
高珩淡淡地掃了一眼面前的程家人,突然將程金枝攬到了自己的臂彎裡
。
“金枝一直讓本王不要來,說是不合禮數。但她這個人總是喜歡逞強,本王怕她一個人回門難免冷清,於是便陪她一同前來,讓程大人和家眷受驚了。”
高珩說著還看了一眼程金枝,眼中難掩寵溺,看得程家女眷神色各異,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此刻見高珩對程金枝如此上心,她們縱然再難以置信,也只能打了牙齒往肚子裡咽,眼睜睜看著程金枝貌美如花,寵愛萬千。
程金枝顯然也從未見過高珩這樣的眼神,她表面上雖然波瀾不驚,心裡卻如沐春風一般,蕩起了陣陣漣漪。
這不過只是場戲,為何自己竟會有一種假戲真做的期許?
程衍一直都很鎮定,只見他笑容滿面,不緊不慢道:“燕王殿下能蒞臨程府,是程某之幸,程家能與燕王殿下結親,亦是我程家的福氣。如今見小女和殿下琴瑟和鳴,我這個做爹的自然萬分欣慰。”
然而他話音剛落,程金枝便毫不客氣地上前補了一刀:“爹您這番話真是讓女兒受寵若驚,我還以為你們見我只是一人前來,好打發的很,所以把這些規矩陣仗都免了呢。”
聽聞程金枝的這番話,程衍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他略顯吃驚地抬頭望著程金枝充滿敵意的眸子,遲疑了片刻,這才尷尬地笑道:“王妃這是哪裡話,咱們大家都是一家人,擺出迎客的陣仗未免讓人覺得生分,不曾想竟讓王妃誤會了。”
“一家人,你當過我是一家人嗎?”
程金枝在心裡冷哼一聲,與高珩一同步入了正院之中。
碧瓦朱甍,雕樑繡戶,府中所有的一切皆如往常。
不同的是,她不再是個住客,而是個過客。
雖說在這諾大的宅子裡住了將近二十載,但由於充斥了太多悲傷的回憶,所以哪怕有一丁點感情,都已經微細如塵,轉瞬便無處可尋。
見程金枝正在駐足觀望,身後突然傳來了程秀凝的聲音:“看來王妃許久未來,對這裡的一草一木甚是懷念啊。”
程秀凝原本以為程金枝從前在程府淪落為婢的遭遇,對於如今成為王妃的她來說是心中大忌,卻不曾想程金枝竟笑吟吟道:“是啊,這裡以前地是我掃的,花是我澆的,柴是我劈的,水是我挑的,還被二姐你整日呼來喚去,這說不懷念吶,是假的。”
程金枝說著便踱到程秀凝面前繼續道:“二姐,我勸你也別老在府中拿丫鬟下人們撒氣了,大家敬你是個主子,所以表面上不好說什麼,其實心裡早就對你厭惡有加,巴不得你快些嫁出去,也好給程府和大夥落個清靜。”
候在一旁的程府下人聽到程金枝這番話,都在竭力忍笑,可見都被荼毒已久。
“你…你說什麼!”
程秀凝為人衝動,向來不會審時度勢,見程金枝分明是有意要針對自己,一氣之下正要發作,身旁的劉氏忙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這才勉強讓她定住了性子。
程金枝見劉氏還算識大體,便將目光停在了張氏的身上
。張氏一身翠色如意雲紋上裳,外罩靛青百蝶緙絲夾襖,服飾的色彩雖然明豔,卻依舊掩蓋不住她陰鬱蒼白的臉色。
“對了大媽,大姐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