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養心殿內,景興帝正端坐於御座前,涼眸靜靜睨著殿內垂眸的黑衣人。
“青箬姑娘讓屬下偷了管事金嬤嬤的奉銀與皇后嬤嬤的金鐲藏在張嬤嬤的衣櫃中。”素衣如實稟報著。
涼眸沉靄,“為何?”
“屬下不知,但屬下猜測,或與之前青箬姑娘在幽掖庭之事有關。”
素衣將之前青箬被誣陷偷了湘兒玉佩之事詳盡說得明白。
涼眸邃如星塵,“張嬤嬤從青箬衣櫃裡搜到玉佩?”
素衣點了點頭,“青箬姑娘自然不會偷盜旁人的東西,那夜恰逢青箬姑娘牽扯宮人身亡之事,之後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靜立一旁的仇衍疑聲,“莫不是青箬知曉是張嬤嬤演的一齣戲?”
骨節分明的指輕敲著案面,涼眸正凝著殿內的虛空。
素衣抬眸看去,景興帝面容莫測,不辯其意。
仇衍又問道:“你可是看到什麼?張嬤嬤與青箬並無糾葛,怎會陷害於她?”
還不待素衣回話,景興帝已幽幽的開了口,“自是得人授意。”聲音在寂靜的殿內透著幾分冷意。
片刻後,景興帝又交待幾句,素衣才退下。
正欲跨過門欄,疏冷的男聲自身後傳來,“身為影衛不知被人跟蹤,自行去莫安那裡領罰吧。”
素衣頓了身,轉身應道:“屬下領命。”他明白,是方才在如閣前的事情。
良久,殿內除卻漏刻的滴答聲,便不餘其它。
仇衍抬眸看著靜坐御案後的男子,只見他正凝著案上的釉青茶盞,涼眸沉寂,瞧不出喜怒。
“傳膳吧。”
……
青箬進殿時,景興帝正伏案批閱著奏摺。
瞧著仇衍探來的目光,捧著漆盤的人朝他福了福身。
仇衍微微頷首並不作聲。
聽見耳邊換盞的聲音,景興帝並未理會,以為是映葉。
時下已入深冬,有不少地區出現霜凍嚴重的情況。
景興帝放下硃筆,順手端過新沏的熱茶。
掀開盞蓋淺抿了口,茶汁抵入舌尖,帶著別樣的清香。
他不由的愣了下,看了眼手心的茶,復又側首看向御案旁的人。
女子面上含著淺笑,杏眸內閃著困惑,“不好喝嗎?”
景興帝放下茶盞,“有些甜了。”
青箬呈上來的是新煮的奶茶,養心殿雖是溫暖似春,但夜深總會有些寒意,她奉上一杯熱飲通體生暖。
青箬點了點頭,“那我再改改。”說著,將手中漆盤上的糕點放在御案上,“陛下嚐嚐,我方才新做的。”
高腳瓷盤中,堆疊著幾塊升騰著嫋嫋熱氣的淺黃糕點。
景興帝信手捻了塊,糕點細膩,伴著淡淡的豆香。
看著他面上尚算滿意,青箬也放下心來。
待景興帝用完一塊,青箬又遞上另一盞清茶。
待清了口,淨了手,景興帝又執起硃筆,“聽聞你從嵐豐苑帶了不少糕點回來?”
青箬應了聲,“公主說那裡的糕點不錯,特意帶我去嚐了鮮,味道確實不差,我就打包一些帶給暮曜他們。”
看著景興帝並未有回應,她也不再多說,端過那杯奶茶放回漆盤上。
片刻後,她又直直盯著他,男子側顏俊逸,頜線分明,眸色專注在案上的奏摺上,可她還是心頭湧著幾分奇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