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愣了愣,含笑接過糕點,再放入口中時,竟覺得沒有方才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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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兒快步走在宮道上,耳畔盡是春夜微風習習的聲響,還伴著不知何處傳來的金屬撞擊聲。
前方便是乾清宮,李慕兒驀地頓步。望著那熟悉宮殿中的一抹微光,她突然想起備試時讀過的一本《開元天寶遺事》,之前在澹煙樓與人鬥文,掌櫃的提到這本書,回宮後她便又重新翻看了遍。上頭有這樣一個典故,說唐玄宗的哥哥寧王,精於聲律,雍容文雅,對花草特別鍾愛。每到春暖花開的時節,他就命人把金鈴密密的穿在紅絲繩上,繫於花梢,雀鳥落到花上啄食時,園吏就扯動繩索拉響金鈴將鳥嚇走。這辦法後來被各宮爭相效仿,不知可曾流傳到了今日?
其實即便那位儒雅帝子如何惜花,就算系滿金鈴,到了春末,也終將看著心愛的海棠隨風而去。而富貴如唐玄宗,不也只能在西風中掩面送別自己最珍愛的美人?
有些事情,是人力無法阻止的。比如花朵遲早要從枝頭跌落,比如人遲早會長大,比如相見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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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情不佳,但李慕兒的腳步,還是不由自主就爬上了乾清宮的臺階,走到了殿門口。
遠遠地往高臺御座望去,某人竟真得還在捧著摺子細閱。
周遭黑漆漆一片,只案上左右放著兩盞燭火,他向來節儉,她明白。
他心無旁騖,時而輕蹙眉心,時而取過御筆勾勒,全然沉浸在朝事之中。
他向來勤政,她明白。尤其是有心事兒的時候,便恨不得一天到晚開朝會,批摺子。
他心裡有事兒,她明白。
李慕兒也不知怎的,望著這明明無比熟悉的一幕,視線卻忽然變得模糊,那盈盈淚珠,眼看就要跌落下來。
直到當值的侍衛輕聲提醒道“女學士,您為何這身打扮?”
朱祐樘這才發現了一身小監裝扮,呆立門口的她,立時放下摺子欲站起來。
李慕兒不動聲色地抹了把眼底晶瑩,提起嗓子道“皇上莫動,瑩中過來。”
朱祐樘將起未起,吃驚地盯著她看。
李慕兒沒有猶疑停頓,幾步便來到了他身邊,面上表情儘量表現得輕鬆,彎了彎唇道“皇上,您看您的,微臣還同從前一樣,為您磨墨。”
說罷她已拿過墨條熟練動作。朱祐樘心中應當有滿心疑惑,可是這般溫馨的時刻,他哪裡捨得破壞,遂什麼也沒有問,只抿嘴對她輕笑了一下,繼續處理手頭上未完的事務。
其實,這些事務哪裡做得完?他若想做,便有源源不斷的公文可以批斷;他若不想做,擱個一時半會兒也無妨。可浮世紅塵三千,擾他心境,令他煩憂,倒不如這捲上筆墨,無論繁華或薄涼,隻字片語便可斷奪。
抬頭看向對面的人兒,式微式微,還好,總歸她是回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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