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己丑,朱祐樘又去了南郊,祭祀天地。
李慕兒自從初一那日與他言歸於好後,這都已經過去十天了,兩人每天待在一起的時間還沒超過一個時辰過。他不是忙著慶賀,就是忙著祭祀,國事也是一樁沒落下。
“當皇帝真的好累,你說是不是?”李慕兒側頭問身邊的何文鼎。
兩人正站在乾清宮月臺上,看前頭空地上的宮女太監們放著紙炮,遠處還有些趕著去各宮門口掛上元燈的急促身影,看起來宮裡的年味兒著實尚濃。
何文鼎將手插進袖口裡躲暖,笑答“可不嘛,不過咱們皇上也是特別奉行節儉,各種賜宴免了又免,連上元節假都免了。”
“哈哈,”李慕兒大笑,“那當他的大臣也好累啊!”
何文鼎斜眼睨她“別人我不知,你可不累!你看看你鼻子,喲,不是好了嘛,那皇上怎麼還心疼得天天讓你休息呢?”
李慕兒狠狠白了一眼回去,“去,都說你是個直腸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
說笑完李慕兒準備去尚食局端回點心,可剛走到門口,突然看到鄭金蓮從尚食局走了出來。想到她的離間,李慕兒立馬收了笑臉。
鄭金蓮一看是她,倒仍舊滿面春風得意地說話“女學士,找奴婢有何貴幹啊?上回敘舊,還沒敘夠嗎?”
李慕兒這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憤憤道“託你的福,皇上果然對我生了好大的嫌隙!我問你,你為何老同我作對?什麼合作扳倒皇后,你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衝著我,要引我入甕吧?”
鄭金蓮笑,“女學士不願與奴婢合作,那奴婢想先除掉你,不是也很應該嗎?”
“你為何非要除掉我,我又威脅不到你!皇后是我們的主子,她罰我我認。可你呢?你憑什麼?”
“女學士,後宮的主子,不是隻可以有皇后一個的,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與皇后平起平坐嗎?”
“又來了,我才不要!”
“女學士確實非同常人,對皇后可謂百般退讓。哦,對了,這碗藥,聽說也是女學士特地從宮外求來,為皇后治病的吧?”
李慕兒這才發現她手中端著一個托盤,可上面放的那藥怎麼可能是她的?她是曾問何青巖求過藥,但後來同朱祐樘一吵架,哪裡還有空拿出來獻。
是以李慕兒推測,這藥一定有問題,難道她想毒害皇后,然後叫自己背黑鍋?好毒的心腸!
“你胡說什麼呢,這不是我的!何況皇后的病已經好了,為何還需要吃藥?”
鄭金蓮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回應道“誰說皇后的病好了?熱症好了,還有別的病呢……女學士心善,特意親熬了湯藥讓奴婢為皇后送去。奴婢已讓人驗過,無毒的。”
李慕兒本習慣性地離她很遠在說話,此時忙上前幾步,意欲打翻她手中托盤。
鄭金蓮反應極快,自己連連後退,讓身後跟著的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攔住了她。接著轉頭與尚食局的人及其中一個侍衛耳語幾句,便提步往後殿走去。
李慕兒被侍衛架住,只能眼看著她端藥離去。回頭望望乾清宮方向,何文鼎也已不在。可眼下她必須趕過去制止!即便那藥無毒,也定有些玄機,能再次陷她於不利。
望著身前兩名侍衛,她只好威脅道“你們難道不怕皇上回來怪罪嗎?我記住你們了,要是我被她害了,也定要拉你們墊背!”
兩人面面相覷,似考慮了下後果,終放開鉗制著她的手,卻身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