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王附和,“好啊好啊,我先來出個題,大夥兒即興填個詞,上要女古人名,中要一物,下要古詩。壽星先開始!”
李慕兒拿筷子戳戳腦袋,對道“王昭君抱著琵琶唱陽春一曲和婚難!”並指指朱祐樘示意他接。
朱祐樘思索片刻,對“趙貞女兠上墳邊哭血淚染成紅杜鵑。”
旁邊是興王,對“黃月英坐木牛流馬燕爾新婚正妙年。”
輪到牟斌,撓撓頭皮悶聲幹了酒,引得眾人大笑。
他努努嘴不服氣,“不行不行,這些個填詞賦對的東西我可做不來,我們來個簡單的擰酒令兒。”
說著不知從哪兒變出個不倒翁,擰著它旋轉,一待停下後,不倒翁的臉朝著誰就罰誰飲酒。
不料何青巖頻頻中招,錢福愣是給擋了一杯又一杯,看得人紛紛喝倒彩。
何青巖也覺得不好意思,她還蒙著面,吃起飯來十分不利落,牟斌這個實心眼再次捅蜂窩道“何小姐,你為何老戴著這勞什子費事兒的,託女學士的福,這兒沒外人,你不如摘下來吧!”
李慕兒已喝得醉醺醺,“你們這些人,定是以為姐姐臉上有什麼傷疤瑕玷對不對?”
何青巖連忙制止她,“瑩中!”
“沒事兒,姐姐,都是自己人!”李慕兒揮揮手繼續說,“吶,你們覺得我長得怎麼樣?”
幾人不明所以,俱不答話。
李慕兒遂轉頭望向朱祐樘,朱祐樘佯裝思索了下,皺皺眉道“還行吧。”
李慕兒不顧眾人鬨笑,指指何青巖道“姐姐的相貌,比我行過百倍!”
錢福一怔。
何青巖不想她再繼續扯自己,遂自覺說道“青巖絕非對各位不敬,只是實在無可奈何。這樣吧,青巖輸了那麼多次,便為大家撫上一曲,聊表歉意。也算作,與妹妹道別了,如何?”
牟斌這回倒是不迷糊了,撫掌道“好啊好啊,我和驄每次都沒趕上聽你好好彈奏過。”
興王與朱祐樘默契對視一眼,下樓去打點了下。
朱祐樘對眾人笑道“時候也不早了,那我們便寄情於何小姐的琴聲,幹了這最後一杯吧。”
眾人紛紛飲盡,又對李慕兒說了些道別珍重的話。搞得李慕兒愁緒湧上來,急忙揮揮手抗議道“你們幹嘛呀,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我還會出來找你們玩的,對不對?”
朱祐樘看她側頭對著他的微紅小臉,重重點頭,“自然。”
雅間外興王招呼何青巖出去,眾人遂一起步到廊上,原來興王已叫掌櫃打烊,臺上清空,何青巖坐在正中,撥絃而奏。
一夜話少的銀耳此時也默默走到臺上,和琴而歌。
幸好,不是什麼離別恨歌。
只是,眼前錢福深深凝著何青巖,遠處銀耳遙遙望著錢福,於他們而言,終是糾葛。
可於李慕兒而言——
時光彷彿又回到錢家小院,數月的快樂相伴,人來人往,在她醉意朦朧的思緒裡紛紛重現。多年後再憶,才恍然驚覺,這原來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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