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真是魔怔了,怎麼這幾日夜夜都是娘子,以前在邊關那麼些年,也不曾有一日如現在這般魔怔的。
只要眼睛一閉上,就全都是娘子的音容相貌,什麼樣的娘子都有。
他的胸膛裡好似有一把火在燒著,燒得他整個人渾身都在發燙,汗流不止。
他跑出去,提起屋外的木桶嘩啦啦一桶水朝著自己的腦袋澆下,上京不比邊城,如今的天兒是早早就涼快了下來。
頗有一番秋高氣爽的滋味兒,夜裡也需得蓋被子才行,便是這樣一桶涼水澆下來,心中竟也不見得有絲毫的緩解,反而愈發滾燙猛烈了起來。
那渾身的氣血也都盡數往一處匯了去,當真是見了鬼了。
“趙教頭,這大半夜的,你這是作甚?”
軍中旁人見他如此,都是愣了又愣,不明所以。
他們弓箭營的這位趙教頭可是素來冷清之人,少有這副模樣,目光往下一瞟,似也明白了些。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趙教頭,咱們彼此間都是男人,你的難處兄弟我懂!”
“咱們軍中上個月不是新來了一批軍妓麼,這會子過去也還有,我帶你過去……”
“不比!”趙元烈一把揮開了來人的手,神色陡然沉了下來:“我有娘子!”
“嗨,這有啥!”
“我也有婆娘呢,可咱們出門在外,行軍打仗,難免需要緩解,家裡的那些個婆娘總能理解。”
趙元烈臉色更沉了。
他只想自己的娘子,別的不想。
什麼軍妓不軍妓的,他就從未想過。
“休得多言!”
趙元烈脾氣不好,在軍營中更是寡言少語,周遭的人知道他與衛臨關係好,想要多籠絡籠絡也送過女人。
都被趙元烈原路退回了。
男子當對自己的妻子忠貞不二,上回他聽見娘子教導四清,這世上從來都是男子三妻四妾,女子卻要從一而終。
本就是不公平的,故而就算是男子也需做到忠貞不渝,在外需潔身自好,不可多生妄念,如此才算對得起小海棠。
四清牢牢記在了心裡,趙元烈也記下了。
他若做了對不起娘子的事情,早晚自斬孽根,自行了斷了去。
需求歸需求,可若連自己的需求都管不住,那還算什麼男人?
趙元烈進了屋關了門,再次躺在木板床上,想要讓自己強行入睡,只是連他自己也不曉得到底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總覺得鼻息間縈繞著娘子身上的氣息,不是脂粉香,而是淡淡的中草藥的清苦味道,那是娘子身上特有的味道。
一來是因為經常和草藥打交道,二來是因為她身上佩戴了藥串珠子。
用以安神驅蟲。
當真是奇了怪了,分明是已經睡著了,夢裡卻是趙元烈那火熱滾燙的身軀和胸膛。
難道她已經飢渴到連夢裡都是男人的程度了嗎?
但陸晚可不管,既然是夢,也就無所謂了,所謂春夢一場,醒來自然也就一場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