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四丫在雲縣停留的時間最長,既然想找,那自然是連一點兒蛛絲馬跡都不會放過的。
待上了馬車,那婦人這才不耐道:“跑這麼遠的地方也就罷了,你還非帶著我一起來,雲縣這地方我連聽都不曾聽過,風沙這樣重,你是要我死在這裡不成?”
夫人語氣裡滿是埋怨和怒氣,恨不得立馬轉身就走,離開雲縣再也不來了。
“還不是怪你當年做事手腳不乾淨,你但凡把那丫頭給弄死了,咱們也不至於出來找。”
“閆明,你還怪我?你居然還有臉怪我?”
“不是你說你去找人買兇,趁著我們去寺廟上香的時候,裝成劫匪把那丫頭給殺了嗎?”
“結果呢,大嫂沒殺成,她也沒死成!”
“那丫頭還看到我的臉了,要是被大哥他們先一步找到了,我倆誰都別想活。”
“你是知道你大哥的,他就是個心狠手辣,六親不認的主,一旦知道了當年的事情是你我所為,定要將咱們扒皮拆骨不得好死!”
女人光是想想那男人的手段就覺得害怕。
他是老來得女,對閆琉舒疼的就跟個眼珠子似得,捧在手裡怕丟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誰知道去寺廟裡上香祈福娃就丟了。
“行了行了,要不是有人說在雲縣出現過那玉珏,我們又怎會跑這麼遠來找她?”
“眼下只有先把她找到給弄死,咱倆才能在大哥手裡活下去。”
饒是閆明,在面對自己的大哥時,他也是很懼怕的。
可沒辦法,大哥一家如日中天,家中產業幾乎都握在了大哥的手裡,他永遠都只能屈居在大哥之下。
明明他的各方面才能都不輸給大哥,可偏偏就要被他壓了一口,讓他既無法入朝為官,也無法掌握家中產業實權。
外頭的人都說,他閆明的富貴日子,都是靠著哥嫂一手拉扯起來了,離了哥嫂,他連狗都不配當。
這樣的言論,他都不知道聽了多少年。
馬車忽然一陣晃動,馬匹嘶鳴,外頭傳來一陣痛呼。
“哎喲,你們的馬車撞到我了!”
“哪兒來的不長眼的小賤民,也敢擋了我們爺的車!”
趕車的馬伕揚起鞭子就落在了宋子燦的身上,他結結實實捱了一鞭子,原先宋子燦在縣城裡,還能跟四清春旺一起玩兒。
結果三孩子出去參軍了,只剩下了宋子燦一個人。
如今依舊在鐵匠鋪做小工賺點兒零碎錢貼補家用。
不是他不想去,實在是他家務繁忙,爹孃都要做工掙錢,弟弟妹妹尚且年幼,無人幫扶。
唯有他這個兄長,能在閒暇之餘幫著帶一帶弟弟妹妹,鐵匠鋪離他家很近,兩家的關係也尚可。
偶爾能夠幫著照拂一些,若實在來不及,鐵匠也會讓他一起吃飯。
約莫是這個年歲的男孩子都比較能吃,一兩碗飯吃填不飽他的肚子的,所謂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話也是很有道理的。
他知道自己飯量大,漸漸地也就不大好意思在鐵匠那裡吃。
偶爾去了繡坊,繡坊如今也管飯,怎麼著都不至於餓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