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薯便是他最看不上的東西,如今陸晚還要拿這種東西來羞辱他。
這樣的羞辱,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了。
“楊大人真是太客氣了,這二百五十斤的番薯已經裝好了,大人可帶回去烹煮一番,定會發現其中美妙的。”
陸晚送出去的東西,就萬沒有要收回來的道理。
“這十萬斤的糧食,今日就能給大人裝好發車,連同那番茄一道送去晁縣。”
瞧她這一條龍的服務多好,連裝帶送,連運費都不收一分的。
像她這麼好的供貨商可真是世間難尋呢。
“就是不知道這糧款,大人何時能到?”
“牛羊馬的話,我可以派人去趕的,就不勞煩大人了。”
畢竟她怕楊榮昌以次充好。
就他這種人,很難不會這樣做,所以她得派了自己信得過的人,親自過去挑馬,至於牛羊這些也就無所謂了。
戰馬才是重中之重。
“哼,宣義夫人還真是個會算計的!”
“你這是怕本官給你以次充好?”
他不想裝了,真的不想裝了,恨不得立馬就和陸晚撕破臉。
“大人說這話可就沒意思了,你是一方父母官,怎會做出這等事情來呢,我只是怕大人太過於辛勞罷了,這要是把身子累壞了可就不好了。”
“大人如今正是氣血方剛該奮鬥的時候,您要是倒了,晁縣的百姓該怎麼辦?”
他要真倒了,只怕是雲縣的老百姓們能高興地吹拉彈唱三天三夜。
恨不得連夜給他埋了燒了,從此這世上再無楊榮昌。
只要人手夠,十萬斤的糧食一個下午就能裝完,牛車裝了一車又一車,長長的隊伍駛出城外。
陸晚則是拿著那份十萬兩的契書迎著夕陽看著,白紙黑字。
陽光艱難地穿透厚重的黃沙落在那紙上,一筆一畫很是清晰。
十萬兩……
這可是真金白銀的十萬兩。
原來,十萬兩糧食,是可以換十萬兩白銀的。
原來,一個九品芝麻官兒,也能在這貧瘠的縣城之中,斂財十萬兩。
他既然能夠一口氣拿出這麼多錢來,那麼楊榮昌的金庫絕對不止這十萬兩。
而他不知道還從百姓身上撈了多少個十萬兩,這些銀錢,都是他從百姓身上壓榨而來的。
這十萬兩銀錢,又是多少百姓的血汗錢。
“嬸子。”
小海棠看到了她手裡的契書,契書一式三份,她與楊榮昌一人一份,另外一份是需要放在縣衙登記案冊的。
“以前不明白,為什麼我們種的糧食總是賣不出好價。”
“為什麼我們辛辛苦苦種的糧食,到頭來分到我們手裡的,只有三分之一。”
“明明我們已經在很努力地種糧食了,爭取將土地都種滿莊稼,可一年到頭,我們還是吃不飽飯。”
小海棠苦笑著說:“後來我明白了,不是我們種不出好糧食來,是因為穀賤傷農。”
“這城裡的大戶人家,每日白米白麵,他們每天從泔水桶裡流掉的食物,都是我們從前爭著搶著要的。”
小海棠也去過好幾次林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