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呢?”
“夫人今日忙,無暇顧及如意小姐,今兒就由奴婢來著照顧小姐你。”
翠紅盡職盡責地當著自己的大丫鬟,這賣給東家的丫鬟,生病受傷,都是沒有資格看大夫的。
只能自己硬扛,扛得過就扛,扛不過也得扛。
要是遇到心善的東西,也許會讓大夫看一看,可週老闆不是個心善的,且這周家,也不是周夫人說了算。
丫鬟們給如意換衣服,梳頭髮,洗臉擦臉,修剪指甲,一番拾掇下來,她整個人看上去都清爽了不少。
如意悄悄摸著身上的衣裳料子。
很軟很軟,比她睡的床都還要軟,而且還香香的。
她忍不住想,原來這就是大戶人家千金小姐的生活啊。
周老闆昨兒一直打到了後半夜才算是消停,翠紅伺候好了小如意,便去看了周夫人。
“夫人,您又咯血了,不然咱們請個大夫來給您瞧瞧吧。”翠紅很擔心,老爺打夫人,就從來沒有手軟的時候。
從來都是把那外頭的戾氣發洩在夫人身上,二十年如一日。
也許他們曾經也有過一段恩愛時光,可也遲早都會被消磨殆盡。
更別說他們夫妻之間,年輕時中間還隔了一個婆母,周夫人但凡同自己丈夫稍稍親熱了些,她婆母便要將她叫過去訓話。
要麼跪祠堂,要麼把她關上幾天不許吃飯。
漸漸地,周夫人也就習慣了。
這嫁做人婦的女子,總該是要走這麼一遭的。
未成婚前,要聽爹孃的話,成婚後,要聽丈夫婆母的話。
彷彿她們這一生,都無法去做一回,永遠都只能活在別人的嘴皮子之下。
“不必了,老爺要是知道了,怕是又要生氣的,挺幾天也就好了。”
周夫人揮揮手,周文懷不許她讓人去請大夫,院兒門口還派了人看守。
這間院子,是她婆母還活著時,專門用來懲罰她而存在的。
只要她不聽話,就把她關在這裡,院子裡是一片雜草。
屋子裡只有一張木板床,連桌椅板凳都沒有,更別說能有一口水喝了。
二十年她都這麼熬過來了,這一次也能。
可是這次周文懷打她打得特別狠,就連翠紅都捱了打。
“可是夫人,老爺這樣對您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咱們要不回孃家吧?”
翠紅是真的心疼周夫人。
“不能回去。”周夫人苦笑:“我都這個年紀了,回孃家是會被人笑話的。”
帶著一身傷回去,可不得讓人笑話麼。
況且,自成婚以來,雙親就告訴她,無事不要回孃家,要守規矩,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老是回孃家,會讓人覺得她在婆家過得不好。
況且,周文懷母親以前是個強勢的,也不大樂意她回去,周夫人其實也不是很喜歡回去。
孃家和周家區別並不大。
爹孃老了,她年齡也不算小了。
兒女都已成婚,各自出去立了門戶,並沒有同他們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