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這上面籤的可是你的名字?”
陸晚盯著她,看著她臉色一點點白下去,直到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又說:“其實直到現在你都沒有跟我說實話,不是嗎?”
慧孃的身子抖了抖,眼神絕望恐懼,喉嚨裡是低低的嗚咽,卻始終一言不發,不肯再說別的。
“慧娘,你來找我幫你的時候,我是真心想要幫你的,可我沒想到你是在騙我,即便是你現在要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你哪句話真哪句話假了?”
“如意現在有了更好的去處,你這個當孃的,不應該為她感到高興嗎?”
“若如意跟著你,下場還是會被賣,你對她的母愛其實並不是那麼多,只是處於對自己這個母親身份的責任感而已,你才會來找我,以此來減輕自己內心的罪惡感,不是嗎?”
陸晚一針見血,字字珠璣。
她面色更白了,連著那身體也在搖搖欲墜,彷彿整個人就只剩下一口氣了,而陸晚卻還要斷了她這口氣。
“慧娘,是你自己要放棄如意的,不是她放棄你。”
“你也應該要為了孩子的將來著想,畢竟她跟著你,這輩子都未必能過上好日子,不是嗎?”
如意在周家,有周家夫人護著,又有自己這層親緣關係在,怎麼著也能過得比現在舒坦。
是她自個兒親手把孩子賣了,回頭反悔想要把孩子要回去,這世上哪有既要又要還要這種好事兒啊。
慧孃的身子在搖搖欲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失去了孩子。
“你也不用假裝傷心,畢竟你還有個兒子。”陸晚繼續意味深長地說著,既然慧娘可以捅她刀子,那她為什麼不能在她心上去狠狠紮上一刀?
她就不信,慧娘心裡不是這麼想的。
“大表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她還在試圖為自己狡辯,楚楚可憐地看向陸晚。
更是跪著上前,抓住陸晚的裙襬苦苦哀求:“大表姐,小寶是我的孩子,我只是……只是一時間鬼迷心竅,是娘,是娘她……”
慧娘幾度哽咽崩潰,似已經說不下去了,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是娘說,周老闆一家是善人,把小寶賣去周家就能養活咱們一家人,我、我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答應孃的。”
“大表姐,小寶真的不能留在周家!”
“是嗎?”陸晚眼含深意:“你娘既然說周家是好人家,那為什麼你不想讓她留在周家?”
“我……”
慧娘卻說不出話來。
“好了,我也不想知道,總之從今天開始,你已經不能繼續在周家茶莊做工了,我也不會再幫你謀生路。”
“以後如何,我也管不著,你走吧。”
“大表姐?”慧娘無比震驚地看著陸晚,她的瞳孔在震顫著。
似乎不敢相信陸晚真的會這麼冷心絕情,不管怎麼說,她們都算得上是親人不是嗎?
大表姐現在已經是宣義夫人了,還是陛下親封的。
其實只需要她一句話,自己就能在雲縣過得很好。
這對於大表姐來說,是那麼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她都不願意幫自己,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己過苦日子。
“大表姐,我身上已經沒有錢了,你要是不幫我的話,我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慧娘性子軟,可在陸晚面前卻又顯得那麼強硬。
陸晚便是知道這種人的心理,鬥米恩升米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