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沒說話,只是雙眼平靜地看向前方,那是無盡的黑夜。
明明黎明將至,那黑夜卻像是走不到盡頭一樣,一眼望不到邊。
陸老爹看著陸晚這個樣子,也不再問了,開始給她縫合傷口,陸晚一聲不吭,除了臉色煞白些,她看上去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
彷彿根本就感覺不到疼。
“二姐,阿孃好疼,阿孃肯定好疼。”
小寶珠的嗓音裡帶著濃濃的哭腔,陸晚曾經以為,只要自己努力賺錢,就可以留住一切。
守護自己身邊的一切。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在這個時代裡,光有錢是沒有用的。
從來沒有哪一刻,她有如此地渴望著權力。
她想,如果她也能如同男人那樣,大權在握,今日局面是否不同?
從商從政從權,是她此刻無比渴望的東西。
“小妹,你別擔心,旺財是個聰明的,它肯定能明白你的心思的。”
苗翠花心裡也不好受,為了趕旺財走,為了給那些人做一場戲,她親手燒了自己的房子,對旺財惡語相向。
陸晚依舊一言不發,陸老孃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明明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在發展,怎麼偏偏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呢。
然而還不等他們喘一口氣,外頭竟是又響起了腳步聲,還有那金屬刮擦的刺耳之聲,在炎炎夏日的黑夜裡,滲透著森森寒意。
小院被人強硬破開,一隊身著鐵甲計程車兵闖入小院兒。
陸大力立馬渾身緊繃:“你們是誰,來我家作甚!”
他擋在陸晚面前,大雍律法,不許百姓持有兵器,而家中唯一可以用來當兵器的,便是鎬頭木棍,鐵鏟鐮刀。
小院兒被鐵甲士兵層層包圍,密密麻麻,壓的人喘不過氣兒。
“陸晚?”
佇列分開,他出現在那鐵甲中央,四周皆是隨行高手貼身保護,蜀錦裁製的暗金色蟒袍,絲絲縷縷皆用金線勾勒。
足以彰顯來人身份之尊重。
他明明還什麼都沒說,卻足以讓人感受到十足的壓迫感。
那是天生的上位者,對下位者與生俱來的藐視。
是慶王!
陸晚的心狠狠一跳,她根本就沒想過,堂堂一王爺,竟然會親自來她這小院兒。
區區一匹火雲狼,便讓他如此嗎?
陸晚深知在錢與權面前,尋常百姓是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她立馬跪在地上,恭敬謙卑:“民婦陸晚,見過慶王殿下!”
慶王?!
一屋子的人都驚呆了,但都反應迅速,立馬跪在地上磕頭。
這年頭的膝蓋不值錢,該跪就得跪。
她身後空無一人,無權無勢,為了幾兩硬骨頭就去得罪權貴,不值當,磕頭下跪她身上也不會少一塊兒肉。
骨氣這種東西,在這個時代不值錢。
“哦,你怎知是本王?”
陰鷙毒辣的目光落在了陸晚的身上,他還當是什麼傾國傾城的人兒,今日來一瞧,不過如此罷了。
倒是有幾分聰明在身上,見了他也不害怕。
“四爪蟒袍,乃我朝親王服制,民女瞧著殿下氣度非凡,想來定是慶王殿下了。”
伸手隨行之人搬來了他的紫檀螭紋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