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陸晚,眼裡帶著哀求:“大嫂,二哥病了,他病的很嚴重,你以前不是最在乎二哥的嗎?”
這話聽得周圍人的神色都變得微妙了起來。
是啊。
他們似乎還從沒見過陸娘子的婆家人呢,按理說她現在日子這麼好過了,連自己孃家人都接到城裡來過上好日子了,那咋不把婆家人也接來一起呢?
這女人啊,就算再怎麼有能耐,可最終還是要以婆家為主的。
家庭,孩子,公婆,這才是最主要的。
況且,她都已經賺了那麼多錢了,怎麼著也該把婆家人接過來一起的,不能只想著自己孃家人,這樣會被人說的。
“你這話倒是說得好笑,你二哥病了,關我什麼事兒?病了就去找大夫,我雖會看病,可也是要收錢的,我家又不是開善堂的,要是隨便來個人到我面前哭一哭,我就能免費去給他看病了嗎?”
“大嫂,你、你怎麼能說出這樣冷血無情的話來,我們可是一家人啊!” 趙元興不可置信地看向陸晚。
看著她如今光鮮亮麗的樣子,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破布爛衣服,彷彿一個高高在天,一個跌入塵埃,混在了爛泥裡,誰都可以來踩上一腳,往他身上吐唾沫星子。
這樣的日子他趙元興是一天都不想過了。
憑啥陸晚就能過上好日子,她過上好日子,憑啥還不帶著他們跟著過好日子!
像陸晚這種自私自利的女人,根本就不配過好日子!
“一家人?”
陸晚垂眸看著他:“誰跟你是一家人?”
“你要是再胡攪蠻纏,我們就去縣衙,讓官老爺翻翻案子,把斷親文書拿出來讓大家夥兒瞧瞧,我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居然還找到了縣城裡來,怕是他們在大石村的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
雖說這世道不好,可只要雙手雙腳是好的,勤快麻利些,又不是災荒年,不至於餓死人。
況且,趙家在大石村是有田地的,是他們自己懶。
原先趙元啟考上秀才後,十里八村都來道賀,縣裡也來幫扶過,就指望著趙元啟能夠有出息,爭取再出一個舉人。
可誰知道趙元啟那麼不爭氣,這麼多年了還是個秀才。
他怕不是要當一輩子的老秀才,漸漸地,大家對他也就失去了希望。
加之這秀才都是有幾分傲氣在身上的,他娘又不與人為善,覺得自己兒子考上了秀才,家裡還種什麼田,村裡的人就應該每天給他們送糧食送吃的過來,把他們全家都給供著,討好他們。
唯有這樣,將來她兒子當了官老爺,才能念著他們的恩情。
“原來是斷親了啊,這都斷親了那就沒關係了,怎麼還跑來找?”
“就算是斷親了,那也不過是一張紙罷了,還真能斷了血緣關係不成?父母之恩大於天,怎能輕易就斷了親?”
也有人不贊同。
骨子裡始終認為,父母雙親給予了自己生命,不論父母再怎麼不對,那始終自己的父母,不該如此絕情冷漠。
這世上從來都是,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只知道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批判他人。
“大嫂,你不能這麼狠心,當初二哥為了你,把二嫂都趕回孃家去了,至今都沒有回來。”
“就算你不回去,怎麼著也該讓孩子們回去瞧瞧他們祖母吧?”
“當初要斷親的是你,孩子們是無辜的,他們可是姓趙的呀,這是不能斷的!”
陸晚詫異地看向趙元興。
在她的認知裡,趙元興從來都是個沒有腦子的莽夫。
而今卻能說出這樣心思深沉的話來,這背後怕不是有人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