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路途遙遠,加之車馬行腳速度慢,就算要抵達邊城,怎麼著也得到了十月去。
陸晚送了錢去,拜託護送雁兒的人定要多多照料,只要能將那孩子平安送還歸來,多少錢都能給去的。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都是你這個壞女人害死了我兒子,還害死了我的雁兒!”
“你還我雁兒命來,還我兒子命來!”
莊氏看到了遠處的陸晚,忽然發了瘋似得衝過去。
陸晚閃身躲過,她就又摔倒在了地上,身上裸露出來的面板滿是傷痕,不知道是自己摔的,還是在婆家被打的。
陸晚心裡沒多大的情緒波動,也不想和她一個瘋癲之人多費口舌。
徑直走開後,村子裡學堂的方向慌慌張張跑來一個人。
“陸娘子,陸娘子求求您快去看看徐先生吧,徐先生……徐先生怕是不行了!”
徐先生原先就上了年紀,古代人均壽命不長,徐先生一輩子不曾婚娶過,自然也不曾有了兒女。
明明正是炎炎夏日,徐先生的小木屋裡頭卻是一片陰冷森寒。
門口聚集了很多人,其中就有徐家婆子和小海棠的爹徐大順。
“唉,徐先生昨日還好好的呢,怎麼今兒就不行了。”
“這人上了年紀,難免落得個一身毛病,徐家的人都來了,怕是真的不行了。”
陸晚穿過人群,看到了徐婆子和徐大順,兩個人正在低頭密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你叔這些年在村子裡開學堂,平日裡肯定是存了不少錢,待會兒他要嚥氣了,你就趕緊進去哭,那老頭的錢總該能分你一些的。”
“陸娘子來了,陸娘子來了!”
隨著人群的吼聲落下,現場安靜下來,陸晚進了屋子第一時間給徐先生把脈。
那如同枯槁的老人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乾瘦的身子猶如干枯了的樹皮一樣,可那一雙看向陸晚的眼睛卻格外的明亮有神。
陸晚把了脈,心頭一震,曉得徐先生這是迴光返照了。
“小海棠可好……”
他顫巍巍地開口,嗓子很是嘶啞。
陸晚心頭泛起酸楚:“先生放心,那孩子一切都好。”
油盡燈枯,迴光返照,已經是藥石無醫了。
“那就好。”
屋中傳來了徐先生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他顫抖著手從枕頭下拿出一包用油紙包著的東西。
“這是……”
陸晚驚了驚,察覺到那包東西份量不輕,只怕是徐先生所有的家當都在這裡頭了。
他說:“我這一輩子無兒無女,自知時日無多。”
“所留之物,不過是這些東西罷了,勞煩你託去給了小海棠。”他每說一句話,便重重地咳嗽起來。
咳的嚴重了,便是一口氣都上不來的。
屋子裡的光線很暗,明明是白天,可外頭的光線卻怎麼都照不進屋子裡去。
黑壓壓,陰沉沉的籠罩在人心上,窒息而壓抑。
“徐先生到底怎麼了,陸娘子你好歹吱一聲啊,咱們可都還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