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花滿月謝過郎君方才的救命之恩,若方才不是郎君,奴家今日怕是要死在這裡了。”
那伶人的花名倒是極為好聽的,嗓音也柔婉,帶著幾分勾人的嫵媚在。
她一開口,眾人才反應過來是個正常的女子,畢竟梨園裡男子扮女相唱戲的也不少,身形更是不輸給女子的纖細柔弱,一時間叫人難以分辨。
他們這些到了梨園裡的姑娘,從被賣進去的那一天開始,便不得用了自己的真名,通常都是由梨園取了花名,從今以後都要用這個名字在貴人手裡討生活。
“我阿爹既救了你,你無事那就回你們梨園去,大白天的跑到街上來唱戲,還穿這麼少……真是有傷風化!”
四清想了半天,也就這個詞兒最適合用來形容他們了,這個詞他還是從程嘉衍那裡學來的呢。
“郎君,我、我不能回去,我今日搞砸了花車,我若是回去,他們定會將我打死的,求郎君給奴家一條生路,幫幫奴家吧!”
那女子二話不說跪在了趙元烈面前,四清都驚呆了。
指著她一時間語無倫次了都:“你、你要被打死 ,關我阿爹何事,又不是我阿爹害你捱打的!”
但趙元烈不會同她廢話那麼多,拉上四清就走:“四清,回家了,你阿孃還在家等我們回去。”
“郎君,郎君!”那女子不甘心,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緊緊跟在了趙元烈的身後。
“阿爹,她還在跟著我們,這是甩不掉了。”
四清也沒想到這女子竟然能跟著他們一路走進了小巷子裡。
趙元烈腳步頓住:“回你的梨園去,再跟著,我殺了你。”
女子咬著唇,猶豫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趙元烈眉心緊縮,忽然拔出了腰間的佩刀落在了那女子白皙的脖頸上,刀鋒立馬在她脖子上留了下一條細長的血痕。
“阿爹?!”四清都嚇了一跳,生怕阿爹真的會把這伶人給殺了,再怎麼說,這女子也是梨園裡頭的人,輕易殺不得。
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郎、郎君這是在做什麼,奴家真的只是想報恩而已……”
那女子嚇得瑟瑟發抖了起來,趙元烈手裡的刀更近了一分:“滾不滾?若不滾我現在就殺了你,反正你回了梨園也要死,怎麼死你自己選。”
許是曉得趙元烈不是說著玩兒的,女子軟了腿,跌坐在地上。
趙元烈收了刀大步往前走,等到身後徹底沒了女子的蹤影,四清才問:“阿爹,你剛剛是真想殺了她嗎?”
“四清,若是換做你,該如何?”
四清沒想過這個問題會問到自己身上來。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撓撓頭:“定然是不會讓她跟我回來的,直接捆了丟去梨園就好。”
“她方才瞧我拔刀時的驚恐,是裝的。”
“剛剛街上那麼亂,那麼多人,她哪兒都不落,偏生要往我的方向落,你以為如何?”
“什麼?”
四清吃了一驚:“阿爹的意思是,那女子是故意的?”
“她莫不是想要害我們!”四清驚出了一身冷汗來。
趙元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凡事多長個心眼,那些表面瞧著柔弱的人,往往最是毒辣。”
“你所以為的弱,並非是真正的弱。”
綿裡藏刀也能要人命。